易筠差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一支簪子不知从哪个方向飞出,直直冲她刺来,簪子很小,易筠只隐约听到了一点点破空声,还没搞清楚从哪个方向来,就被陆言礼再次拽开。
那只簪子撞在墙面,摔落下去。
这是陆言礼第二次救自己,易筠真心实意道了声感谢。
陆言礼不需要她的感谢,闪身躲开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他身后并狠狠砸下的近半人高的青铜鼎,顶端又落下一柄袖剑,他躲得不够及时,堪堪贴着脸颊擦过去,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其他人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白日里,安静陈列在玻璃柜中的各色文物此刻似乎都拥有了灵魂,要挣脱束缚,要将他们……都留在这里。
更糟糕的是,沉重带着金属声音的步伐,从几间展厅传来。
听脚步声,像是数千年前身穿重甲的士兵。
他们猜的没错,借着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光,他们看见了——十来具盔甲,举剑提盾,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刚开始,它们的行为还有些生涩,但到后期,几具盔甲像是给关节抹了一层润滑油似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重剑高高举起,用力向入侵者劈下——
在井涛差点被劈中的一瞬间,王鹏飞扑过去,将他撞开,两个人连滚带爬往远处逃,在他们身后,没有身躯的盔甲紧追不舍。
陆言礼的情况最糟糕。
大约是身上拥有双鱼玉佩的缘故,他身后追逐的盔甲最多,除此外还有源源不断的其他物品的攻击,饶是他并不太受黑暗干扰,也免不了身上挂了些彩。
博物馆四周已经完全封闭,依旧有不知名的风吹拂而来。一幅画飘飘扬扬,忽地覆盖在了陆言礼湿淋淋的面上。
视线顿时一片黑暗,他看不见了!
陆言礼不得不伸手去揭,可那幅画无法撕下,前后左右再度传来声响,他知道,是那些东西要来杀死自己了。
积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处,陆言礼几个闪身躲开攻击后,渐渐感受到了缺氧的痛苦。
而那幅画……依旧撕不下来!
他还不能主动破坏它,只能小心伸手去揭,屡次尝试,无果,陆言礼狠狠心,往下一蹲,整个人浸泡在了“积水”中。
那幅画一点一点被泡烂,变成碎屑,散落晕开。
但陆言礼感觉很不妙。
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头,不让他起身。
陆言礼去抓那只手,沿着脑袋上传来的触感摸过去,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陆言礼屏住了呼吸,不断挣扎着打算起身,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水中抬起头。
积水只不到大腿深而已。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肺部几乎要炸开,火辣辣地胀疼。可他依旧屏住了呼吸,不让自己喝下积水,并努力起身。
闪电划过。
他在水里瞪大眼睛,他看见了身后的倒影,那是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幽灵,脸色惨白,它正在天花板上飘荡,手臂很长很长,直接将他按在原地。
蓦地,身侧一股大力袭来,将陆言礼撞倒在一边。
骤然解脱,陆言礼站直身,大口大口喘气。另一边,易筠同样喘着粗气,抹一把脸上的水,声音沙哑:“你没事吧?”
陆言礼摇摇头:“没事,谢谢。”
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碎屑,他身上被扎了不少,但这些和死亡比起来,都是小伤口。
现在的博物馆,哪里还有白日参观时安静的样子?四处都是倒地的展台、大型器物,积水的颜色慢慢变红,或者说,它的伪装一点点褪去。
拖着长长尾巴的灰白色幽灵飘飘悠悠,于空旷大厅内嬉笑。
“去吧……去吧……”
“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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