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怀疑,他究竟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装的?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
一时间,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表面上仍旧认真听村长说话,但眼睛仍旧不由自主地时不时向陆言礼的方向瞥去。
村长正慷慨激昂地说着,突然间停了下来,目光一凝,直直看向贺楼,灯笼幽幽微光下,他的面色阴森可怖。
“这里有一个不守规矩的客人……”
全场的人同样安静下来,跟着村长的方向齐刷刷转头看向贺楼。他们的神情和村长一样阴森诡异,整整齐齐开口说话。
“客人,你怎么不守规矩呢?”
他们的脸变得一片惨白,细长鲜红的口一张一合,细看竟和摆在灵堂下的纸娃娃类似,弯弯笑眼里毫无笑意,反而满是冰冷与残忍。
陆言礼站在村民里,一样转头看向贺楼,一样地弯起唇角,眼里的恐怖与残忍比起村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人,你不守规矩……你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人……要……”
贺楼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没有料到,自己只不过多打量几眼陆言礼就被村长敏锐地发觉了,明明陆言礼就站在村长身侧方向,不应该被发现的啊?
但想想,这个村子里的“人”说不定都已经不能算是人,它们对规矩的执念想必绝不是寻常人能比。所以对这方面格外敏感也说不定?
怎么办?
他隐约清楚了这个村庄的惩罚,让一群鬼魂惩罚人类,后果可想而知。
怎么办?!他该怎么做?
其他一同前来的执行者们同样背生冷汗。
尽管同样阅读过村规,也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活着离开村庄的关键,但毕竟他们不是村庄的人,目前也没有非常鲜明的“触犯村规就会死”的概念,因此,他们刚才未必有多么认真听村长说话。
谁知道贺楼就被逮住了呢?
站在他身边的安星宇立刻闭嘴,认真看向村长。他忍不住为贺楼捏了把汗。
他会怎么做?
贺楼好歹也是做过多次任务的人,除了陆言礼那次轻视对方狠狠翻车外,对付这些诡异多少有了几分经验。他慌乱了几秒钟后,立刻在那句“要罚”说出来之前道歉:“村长,村规上说了,喜宴时大家必须一起高兴庆祝。”
他着重强调了高兴这个词,说出这句话时,他掌心充满了汗水,整个人僵在原地,但他仍旧强行做出镇定的模样。连呼吸频率都未乱多少。
如果不是背上生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背部的衣服,贺楼估计自己都要认为自己镇定自若了。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所有村民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张一合的细长裂口停住,维持在了一个努力扬起又要开口说话的滑稽角度。陆言礼也不例外,站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诡异笑容停顿在脸上。
唢呐声仍在继续,噼里啪啦爆竹和远处呆板的迎亲声越来越近。就连阴冷的风似乎也凝滞了。
现在唯一还在动的,就是黑白照片上村长的儿子。他的笑容慢慢耷拉下来,嘴角和眼角都逐渐往下撇,黑色眼珠直勾勾看向贺楼。
“村长,村规里说过,喜宴的时候,大家必须高高兴兴一起庆祝。”
异状突生,贺楼反而更加冷静,他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是的,为了他将那本村规认认真真研究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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