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煦张了张嘴,下意识地便开口:“我不需要有人来爱我,只要你别再给我布置劳什子作业,我就很开心了。”
陆柏清的眉心拧了又拧,问:“汤煦,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他很少叫汤煦的名字,他是很典型的北方人口音,咬字的时候字正腔圆,念“Tang”这个读音的时候会有好听而饱满的口腔共鸣音。
开弓没有回头箭,汤煦梗着脖子,咬咬牙说:“没错,我简直要烦死你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想学习了,你还要逼着我学。”
陆柏清的眼睑微微垂下,把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汤煦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现,陆柏清的睫毛很长,就这么垂下眼睑的时候,竟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但这脆弱感稍纵即逝,快到让汤煦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陆柏清抬眼的时候,眼底是冰冷的,他说:“好,如你所愿。”
汤煦愣怔了一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陆柏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柏清便已然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不会再给你布置作业,也不会再逼你学习。”陆柏清的声音落入汤煦的耳朵,不知道为何,让汤煦觉得耳朵有点发凉,“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陆柏清说完就走了,木质的房门猛地关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
汤煦还坐在床上,看着陆柏清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关上的房门,汤煦沉默了好一会儿。
很奇怪,明明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赶走陆柏清,可是陆柏清真的走了的时候,听到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的时候,汤煦并不觉得快乐,反倒有一种很奇怪的失落感。
沉默了好久,汤煦低着头咕哝了一句:“要走就走,谁稀罕你。”
吊针已经打完了,陆柏清也走了,汤煦难得清闲了下来。
之前几天都被陆柏清看着学习,猛地一闲下来,汤煦甚至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汤煦先是给几个朋友打电话想要出去玩,但朋友们都还没起床,他只能作罢了。
片刻,他窝在被窝里,点开心心念念的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么有意思了,也或许是因为他今天的手气不好,玩一局输一局。
屏幕上再次弹出“GAME OVER”几个大字的时候,汤煦彻底失去了兴趣,把手机随手撂到了一边儿,躺在被窝里想要睡觉。
翻来覆去,换了无数种姿势,汤煦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感觉被窝太热,一会儿又感觉太冷;睡衣好像穿得有点儿不太舒服,被子里的棉花好像有点儿硌得慌。
汤煦本来就是很娇气的小少爷,这会儿更是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如果在他的乳胶床垫下面搁一粒豌豆,他大概会比豌豆公主还要豌豆公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的时候,汤煦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听到铃声,汤煦很不耐烦地摸索着拿起被裹进被子里的手机,看都没看,便直接摁了接通键。
汤煦的病还没好全,声音里带着一点儿黏糊糊的鼻音:“喂,谁啊。”
“汤煦!你怎么回事!”方淑宜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意,“你干什么了?为什么刚刚小陆给我打电话说不干了?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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