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嗅到了龙涎香,顾显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并未拆穿她又与陛下牵扯到一起去的事,斟酌了会儿,说了句:“今日发生的事,你莫放心里去。父亲他只是性情过于古板了些,说话冷硬了点,并无其他的意思。”
原来他在院门口等她便是想为定国公说好话,霍汐棠垂眸,回道:“多谢顾大人挂心,我实则也并未在意。”
经过一下午她也想通了,既然定国公这样对她,她又何必将这个不当她是亲生女儿的父亲说的话看的那样重要,还平白惹得自己难受,得不偿失。
她回答的过于冷静,顾显倒有些尴尬挠了挠鼻尖,他总不能说,你别在意了,陛下已经帮你报仇,让你父亲在家禁足,没事不能招惹你了吧。
“夜深了,进屋吧。”交代完想说的话后,顾显便直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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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琉璃瓦顶落下月色银霜,六角宫灯在晚风中轻微摇曳,拉长值守内侍的身影。
成太医把完脉后,语气沉重:“陛下,那幽劫草的解药微臣已炼制出来了,陛下又为何不愿服下那枚解药呢?”
燕湛背脊靠在软榻后,“朕若是不吃那解药,是不是只有一年寿命了?”
成太医点头。
先帝曾听信南疆巫医之言,为了炼出那起死回生的仙丹,便不顾陛下的性命拿他的身子来制药,陛下自幼尝过百毒,经过无数次割肉放血,从而导致如今体内的血液掺杂了不少的毒药及解药的成分,混合成如今这样血可解毒的症状。
但于其他人是解药的血,不见得对他有效。
先帝早已在多年前看出了陛下的狼子野心,便事先给他下了那致命的毒药,若非还留着陛下身上的血液有用,得以救那个女人活命,恐怕先帝早已便夺走了年幼陛下的性命。
陛下隐忍多年,割肉放血之苦,毒药之痛皆熬了过来,如今也已登基称帝复仇成功,岂能因那毒素而去掉性命?
所幸当年陛下在北地结识了成太医,成太医是走南闯北游历天下的神医,翻阅多本古老书籍总算从中查询到解毒之法。
便是那世间仅此一株的幽劫草。
只要吃下幽劫草炼成的解药,陛下身上的毒素便能彻底去除,确保生命无忧。
可自从半个月前陛下回了长安起,成太医将解药呈到陛下面前,陛下却说先放着,他不着急吃。
怎么会有人放着面前救命的解药而不着急解毒?
燕湛轻飘飘说了句:“朕暂时死不了。”
他语中的笃定好似掌控了全局,成太医无语凝噎,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所幸追随陛下多年,也心知他并非那等无能之人,更不会傻傻地送死,想必是有何原因罢。
成太医也放弃说服他,便写下一纸药方递给一侧的李拾勤,又谨慎地交代几句作息问题,便退出了紫宸殿。
成太医离开后,李拾勤也躬身退出了里间,贴心地留给陛下独处。
燕湛站起身朝临窗处走去,幽深的目光落在庭院的海棠树上出神了许久。
昏黄的烛光衬得他半张脸晦暗难测。
烛火跳跃,他眼底映出那耀目的海棠花,凤眸微眯。
他为何不吃解药,不过是在赌,赌这一世,她还会不会善心大发将解药拿出来给他罢了。
天子夜里请了太医诊脉一事,大清早便传到了永寿宫。
顾太后斜倚在描金美人软榻上,慵懒地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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