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叛贼又有什么分别!?”
“大胆程熙之!你竟敢如此折辱天子,这可是死罪!”
程熙之梗着脖子道:“我程熙之敢踏入朝廷,就从没顾及过自己的死活,不像你们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官帽,欺上瞒下,这样顾及到人命的事情,也敢瞒报!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哦我说错了,什么野兽,分明便是畜生!”
“你说什么?”
“我就说了,怎么样?”
“你竟敢御前无状,口出狂言!”
“总比做个畜生要强!”
“你……”
嘭!!!
一声巨响,吓得羣臣立刻闭嘴。
只见李谌劈手将宣政殿龙椅后面的黼扆推倒,巨大的金色黼扆,象征着天子权威的黼扆轰然倒塌,顺着踏跺哐哐哐滚下去,砸在争吵的羣臣面前。
李谌沙哑的断喝:“都给朕住口!还嫌不够丢脸么?大唐的脸面,已然被你们丢尽了。”
说罢,一甩袖袍,离开了宣政殿。
郭郁臣蹙着眉毛,走到刘光面前,低声道:“枢密使,这事儿……到底是成了没有?天子也没有给个准信,到底还要不要发兵淮南,还要不要发兵契丹?”
刘光倒是很平静:“天子没有给出答案,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李谌气怒的回到紫宸殿,绛王李悟前来谒见。
李谌冷森森的道:“你也是来劝朕,以大局为重,先治洪水的?”
李悟平静的看着他,拱手道:“回陛下,并非如此。”
“哦?”李谌道:“那你是为何来见朕?”
李悟一板一眼的道:“日前陛下令微臣点兵,微臣是来回禀陛下的,一应粮草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出兵淮南……剿杀叛贼。”
李谌眯起眼目:“小叔以为,现在是不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悟回答道:“回陛下,按照兵法来说,现在的确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谌问:“那还有其他的说法?”
李悟道:“按照人情民心来说,却不然,眼下淮南天灾,陛下一旦出兵,淮南的子民之心,将拱手让给李涵,覆水难收,再无返还的余地。”
李谌道:“说到底,你也是来劝朕的,对么?”
“微臣不敢。”李悟拱手道:“陛下是万民的天子,是大唐的圣人,做臣子的,只有劝谏与听令,劝谏已然劝谏过了,剩下的……便是听令。”
李谌眯起眼目,他放在龙椅上的双手死死攥拳,指甲已经陷入肉中却不自知,寒声道:“李悟听令。”
“微臣在!”
李谌幽幽的道:“朕令你明日寅时点兵,出长安,取淮南。”
李悟闭了闭眼睛:“……臣,领诏!”
李悟离开了紫宸殿,李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心窍里是什么感觉,他终于下达了这个敕令,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被活生生刨开。如今淮南闹灾,朝廷的兵马一到淮南,便是将淮南的民心推给了李涵,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李谌还是想要一意孤行,他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三年了,必须要报仇,为朕的阿觞报仇!
李谌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方才的决定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李谌一步步离开紫宸殿,往太液湖西面的仙居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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