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从膳房的户牖看到里面忙碌的刘光。
刘觞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便宜干爹在膳房里忙忙碌碌,杀鸡放血,又去处理鸭子,将樱桃倒出来,舀了水清洗,动作行云流水,就连杀鸡这样暴力的举动都显得优雅精巧起来。
郭郁臣也望着膳房的户牖,腰身笔挺的坐着,似乎觉得这样坐着有些累,也学着刘觞的动作,托着腮帮子。
刘觞身量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削清秀,而郭郁臣虽是文人出身,但常年习武,不能说壮硕,也绝不是花架子,一身的肌肉,他做托腮的动作,看起来就有些傻呆呆的,透露着一股憨气。
郭郁臣看了一会子,突然开口道:“宣徽使与枢密使……和郁臣听闻的不一样。”
“哦?”刘觞还是保持着托腮的动作,歪头去看郭郁臣,笑着追问:“如何不一样?”
郭郁臣实诚的道:“坊间传闻,枢密使乖戾成性,暴虐天常……可郁臣以为,一个会理膳,会洗樱桃之人,应不是他们口中的模样。是了,昨日枢密使还为犯宫禁之事赔礼道歉,足见枢密使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噗嗤……”刘觞忍不住笑起来:“小郭将军,你这种秉性,应该总是被发好人卡吧?”
“好人卡?”郭郁臣奇怪。
“就是……”刘觞道:“你是个好人,错的不是你,是我……之类的话,很多人对你说吧。”
“你?”郭郁臣睁大了眼睛,摸着后脑勺道:“你怎知晓?”
别看郭郁臣平日里冷冷冰冰,好像很高冷的型男,但其实骨子里憨头憨脑,刘觞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又道:“我还知道,和你说这句话最多的,都是女子。”
郭郁臣更是惊叹:“宣徽使你这是会未卜先知么?”
刘觞摆摆手:“我会的还多呢,别总是叫我宣徽使,唤我阿觞就好,这样顺口。”
郭郁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阿觞。”
他说着,指了指刘觞的头顶:“阿觞,你头上沾了一根鸭毛。”
“鸭毛?”刘觞摸了两把:“哪里?没摸到啊,你帮我摘下来。”
郭郁臣稍微靠近过去,伸手去摘掉刘觞鬓边的鸭毛,两个人距离有些紧,眼神一对,郭郁臣一张脸不知怎么又红了。
刘觞发现了,郭郁臣这个大将军好像是容易脸红的体质,忍不住调侃:“小郭将军,你又脸红了!”
刘光杀了鸡,正好想问问他们吃什么口味,是炙烤的、盐焗的,还是直接做成长安名吃葫芦鸡。一转头,就看到郭郁臣那个愣头青对着自己宝贝儿子脸红。
嘭——!!
刘光握着菜刀,狠狠剁在砧板上,吓得郭郁臣一个哆嗦。
刘光冷冷的道:“你若敢对我儿有非分之想……”
嘭!
又是一声,手起刀落,鸡脖子剁成两截……
郭郁臣:“……”
————
紫宸殿中,已然用过午膳,一股香气幽幽的从户牖飘进来,起初若有似无,渐渐变得浓烈起来。
李谌今日忙碌,批看了一上午文书。若是放在上辈子,这些太皇太后过目的文书,李谌才懒得看,直接让枢密院转达下去便可,但这辈子不一样了,李谌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一个人……
他本就疲乏,突然嗅到阵阵香气,立刻食指大动起来,朗声道:“鱼之舟。”
内侍鱼之舟走进来:“小臣在。”
李谌道:“什么味道,如此喷香?”
鱼之舟道:“回陛下,是宣徽使进献了吃食,正侯在紫宸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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