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她看着好长时间的通话记录,头一次生出了要不还是换个正常的智能手机吧,这样好浪费他的电话费啊。
这一年的冬天在帝都和以往不同的是,妈妈的话语,她好像可以做到不在意。从前被刀刺进肉里已经麻木的痛,现在好像已经能够做到安静听完,不会再感到痛苦和害怕。
脑子里在想的居然是,等会儿给周嘉也打电话,是不是又可以听他讲好玩的笑话,她的不开心,他总是有办法。
妈妈甩下门走后,她回了房间,蒙在被子里拨通了周嘉也的电话。
从前不敢向他吐露的狼狈和不堪,这半年多对他的习惯形成依赖,好像已经变成了不由自主求救他。
所以那个寒假,居然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在压抑和窒息中度过。
她看得到明天。
在周嘉也分享的灿烂明亮的日常碎片里,在听他描述的美好快乐的大学生活里,在他找人问来的可以勤工俭学的各类兼职里,她好像看得到自己的明天,只要好好学习,结束高考,就能飞出这座牢笼,奔向那个有着灿烂太阳的明天。
虽然这个冬天没能和他见面,可是好像已经见过了千千万万遍。
过年的那天,他拍下了烟花发给她,祝她新年快乐,祝她新的一年得偿所愿。
她在电话里听着那头的烟花绽放漫天,此起彼伏,仿佛要照亮她晦暗的世界。
“林薏。”他的声音在烟花烈烈里又低又沉,“明年,我带你放烟花吧。”
帝都的冬天只有覆灭人间的大雪,没有烟花。
他说的烟花,只能在有他的冬夜。
她坐在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整座城市的落地窗前,那一眼是由钢筋水泥铸成的繁华人间,璀璨,却冰冷如河,没有一盏灯可以把她照亮。
就算从这里坠落,也不会得到解脱。
而她听着电话那边的烟花千遍万遍,让她可以安稳入眠,“好啊。”
周嘉也只在寒暑假回南苔,因为大学离南苔很远,南苔是小城市,没有直达的飞机高铁,到了站还要转乘几个小时的客车,一路颠簸周折,来回就要花上两天,所以往往短短的几天假期回一趟南苔很没必要。
那年春节过后的下一个短假是五一,距离高考已经很近了,学校将假期压榨到只有一天半,那个时候已经累到麻木了,一天半也没觉得短,只觉得还有一个月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就连一天半的假期,收拾回家的书包里都带着要复习的书。
从教室出来,抬头看着五月的天空,虽然很累,但是觉得很快就能看到尽头。就连和周嘉也发的信息,都心情好的能感到放松。
她问他假期会去哪里玩,他很快就回,但回的是哪也不去。
“在学校里打球吗?”她猜测。
“不是。”
“好吧。”
她低着头回信息,随着人群大流在拥挤里慢慢走,周围热闹她也习惯了,很少去看,她仍然低着头看着周嘉也回的信息,在猜测着,那他会做什么,是有什么学校里的活动要参加吗,还是在宿舍里打游戏。
直到,她撞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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