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男生没再问周嘉也,通过好友以后,开始跟我聊天,问我名字,问我专业,问我是不是跟陈晴影她们一个宿舍。
我不太会聊天,从来都是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但是这次回答得有些敷衍。
从看到周嘉也的那条消息开始,我的灵魂就仿佛惊醒过来,从血脉连同的四肢百骸,都是快要抑制不住的翻涌难耐,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包间。
终于,这干巴巴的对话我再也敷衍不下去了。
我借口说我去趟洗手间,几乎是赴命般的离开了包间。
出了外面的走廊,脚下软绵绵的垫子踩上去头重脚轻,四周充斥着各个包间里的音乐,挨得最近唱着一首痛别离的情感,吼到撕心裂肺,走廊的玻璃上倒映着我的几重分身。
我像是从现实被拽进了一个幻境。
而我在幻境里,只为了确认唯一的真实。
我打开微信,回了那条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信息:“对不起啊,晚上出来玩了,但是就在大学城,不远,很快就能回去,你采访结束了吗?”
我靠着走廊里折射着千重幻境的玻璃,在周身看见无数个自己,仿佛是经书上所说的人有七重罪孽,贪念嗔痴,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幻境里,肆无忌惮的暴露无遗。
我就这么站着,执着的盯着聊天框。
直到,上面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又停下。
聊天框里再无动静。
隔壁那首撕心裂肺的情歌唱到最末,仍在忘情的吼着让我怎么不想他,就这样归于人海了吗,可我怎能不想他。
聊天框终于再次有了显示。
这次很快。
周嘉也发来消息:“好好玩儿吧,明天我到了苏城后,我把地址发给你。”
他还发了一个表情包。
像以前那样哄我,“玩儿的开心点。”
隔壁的包间已经无缝切到了下一首歌,依然是吼到撕心裂肺的别离,听得出真的很伤心,哭腔肝肠寸断,已经几乎不在调上了,还在伤心的吼着,听得耳朵和心脏都发紧。
我往外走,想离那撕心裂肺的歌声远一点,终于到了楼梯口,绕了几弯之后听得没那么真切了,我的胸口快要窒息的压抑才稍微放缓了许多。
楼梯下来就是大厅,直直对着门,初春晚上的风很冷,吹过我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感冒尚未痊愈,我冷得瑟缩了一下。
同时,也吹醒了我快要被堙灭的勇气。
我开始往楼梯下面走,打字问他,“你已经采访结束了吗?”
周嘉也很快就回,只一个字:“嗯。”
我的脚步开始变快。
我问他,“你回去了吗?”
迎面的风拂过我的额头、脸颊、胳膊、小腿,今晚为了好看,穿了入春后才穿的裙子。离身后纸醉金迷的幻境堡垒越远,夜晚的凉风越清醒,迎面吹来冷得让人打颤。
而我的脚步却不受控制,越来越快。
我在走出歌厅时,门口绚烂的彩灯轮转过来,掠过了我面前的夜色,仿若烟花忽然绽放在我眼前,与此同时,收到了周嘉也回答,依然只有一个字:“没。”
到此而止,我的脚步开始用跑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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