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官府不想要有这样的存在,一个有钱有势还挑不出错处,也不被官府所管控 的商,越纵容它这样发展下去,就越容易叫它有凌驾于官府之上的一日。
李琴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局面。
强抢民夫,假账真算,篡改价钱以减少需交的税银,这若全是真的,那依照本朝律法,陈家布庄的老板等人就必须得赔上多出五倍的税银,且还需在牢里蹲上一年,陈家布庄的经营,自此以后也要有官府插手干预。
但这一切都得依靠于,这事是真的,且人证物证俱在的前提下。
单凭吴林在来时的路上写的这一纸诉状书,并不能给陈家定罪。
思及此处,李琴轻咳一声,看着吴林,耐心地说道:“一纸诉状书,那仅是你的片面之语,若是除此之外便没有物证了,我也不好立即下令,带人进布庄搜查。”
话还未完,李琴便又指着那诉状书上的字说道:“你说账上有假,可是有些东西的价钱本就飘忽不定,就算那苎麻价钱不变,可那染布用的茜草,每月的价钱都不同,有的时节价钱便宜,有的时节却又贵得很,算出来的账不同也是正常的,陈家的账本到底是否如你所说,真的是假账,还有待商榷。”
吴林抬眸看她,并不急着说话。
面前的这位李县令,吴林在准备县试时便听冯老先生提起过,这位大人就是今年县试的主考官,被调来此地没有很久,年纪轻又满腹学识,因着出生书香门第,自小教育得好,为人公正,从不因私事而耽误公差。
吴林再望向李琴,只见她如今虽是嘴上说着有待商榷,可眼眸中却全是期待,似是迫切地期望着她再度开口,再讲出些什么来。
她是可以信赖的人。
片刻后,吴林便开口解释道:“大人说的不错,大量价钱的浮动不能完全证明些什么,我是在这账本上,找到了极度不合理之处,才敢确定,陈家用假账减少该交的税钱。”
李琴眉峰一挑,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吴林垂眸轻吸一口气,随即道:“账本上的价钱是可以有起伏的,可有些东西却是固定且真实的,布庄女工与下人的人数,这就是不需要通过账本,便可直接得出来的数。”
后院也有做活的下人,到了夜里也都是住在前院的厢房内,与女工们睡一个通铺,吴林在厢房内一眼扫过去,心里便清楚大致有多少人。
李琴不明就理,眼眸一动,微微皱眉像是没有想明白一般。
女工与账本间又有什么联系?
“近三个月来,女工的数量上没有大变化,一个月至多会招一名新人,在这样的前提下,女工们的膳厅做饭,用量上自然也不会有变,可偏偏账本上在前院膳厅购盐那一处的支出,这个月比上个月多了一千五百文钱,上上个月又比本月要多出八百文钱。”
本朝的盐价自几年前就未曾再变过,布庄里的工人数量也没有大变化,每日的食物也是按规定的菜谱做的,从未改变菜式,那单单是买盐,又是怎么会多出这样一笔钱来的?
“我在布庄做工的几日,便了解到布庄膳厅里从不做腌菜这一类会大量用盐的菜品,且咱们这天气潮冷,不易存储大量的盐,一向都该是当月的盐,当月买当月便用清,购盐上能多出这么一笔钱来,细细想来并不合理。”
假账本的目的在于通过篡改各类价钱与数字,从而减少账本上最终的所得利息,利息减少了,该交的税银自然就少,膳厅的支出是账本内最不起眼最不重要的一项,有人利用了这点,在这一项上每个月都悄悄动一点手脚,以保证利息的“平衡”。
平日里算账忙碌,最重要的账目都在布庄的生意支出上,谁会去仔细思考膳厅支出的项目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呢?又有什么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最不起眼的盐上头呢?
李琴听到这,并不说话,而是双手放在膝前,紧皱着眉头思索。
“像是这样的细微之处的不妥,账本上还有不少,每一项都是或多上一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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