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迎鸢松了口气,安抚崔寄梦:“这是王家的三姑娘,飞雁妹妹,比你我都小一岁多呢,表妹多担待着点。”
崔寄梦不欲惹是生非,佯装不在意,笑着揭过此事,心里却隐隐不安。
想来这位王家三姑娘便是心悦二表兄的那位,如此说来……方才给她引路的那位姐姐,是当今圣上的宠妃,王贵妃?
在进京的途中,崔寄梦便听人谈及王贵妃,知道那是王氏长女,当今二皇子的生母,风头无两。
可她也听闻二皇子都二十多岁了,方才那位女子看起来至多花信年华,实在不像已为人母的样子。
大概是常年养尊处优,无所忧虑,便也显得年轻。
尔后谢迎鸢细细给崔寄梦说起曲水流觞,这是前几年从文人雅士中兴起的雅趣,从高处引水成渠,众人分坐溪渠边,将杯盏放入水中,杯盏停留面前者须即兴赋诗一句,作不出来就得喝下杯中酒。
后来传到世家贵族中,稍加改良,规定饮酒次数最多三次,若超过三次作不出诗,便要表演才艺助兴。
崔寄梦听完一阵头痛,她最怕的两件事便是喝酒和作诗。
前者令她懊悔,后者是她过不去的坎,只能暗暗祈祷杯盏别光顾。
第一回,杯盏停在赵昭儿面前,赵昭儿即兴作了一句诗,赢来满园喝彩;第二回停在了谢迎鸢面前,谢迎鸢的诗虽不如赵昭儿的好,但也挑不出错。
第三回,第四回……
一连十次,都未轮到崔寄梦,她暗自窃喜,出门前看黄历果真有用!
正高兴着,却见跟前水面多了一个杯盏,崔寄梦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
她权衡利弊过后,端起酒杯就要喝,却被人夺了过去。
“我替表妹喝。”
谢泠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酒杯。
上游一直留意她的王飞雁逮住机会,站起身来:“游戏玩得就是赏罚自负,你帮她喝有什么意思!”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子哥跟着附和,“就是!不能作弊。”
谢泠屿才不管,端起杯要喝。
王飞雁气得走了过来,到他跟前低声说:“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谢泠屿愣住了,拿着酒杯的手迟疑不定,这句话意味深长,众世家子弟们探究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
就连谢迎鸢也惊住了,愕然瞪着谢泠屿,继而同情望向崔寄梦。
崔寄梦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淡淡笑了笑:“多谢表兄好意,但大家说的对,不会就是不会,不能作弊。”
随即从他手里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谢泠屿想说什么,但被王飞雁瞪了一眼,到下游坐下了。
此后一连三次,杯盏都停在崔寄梦身前,好在她清楚自己酒量,倒也不怕,端起酒杯饮尽。
当初阿辞哥哥为了让她日后不吃亏,给她买了一壶酒来试酒量,偶然发现她喝酒超过五杯,便会性情大变。
过后哥哥笑了她好久。
原本众世家子弟还有所克制,如今见崔寄梦一连喝了三回酒,竟连一句诗都作不出,想起方才王飞雁的话,更觉可笑。
其中有些人知道崔寄梦和谢泠屿有口头婚约,不加掩饰地调笑他们:“谢家二郎真是走大运了。”
谢泠屿低着眸,下颚紧绷,像是颜面扫地,正隐忍不发。
而谢迎鸢虽不知兄长和王飞雁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嘲笑崔寄梦还连带调侃谢家,她冷下脸,回怼:“笑什么笑?我表妹不愿作诗爱喝酒碍着你们了?”
可惜她越帮越忙,话音方落,人群中爆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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