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那日虞姑姑亲自下厨,包了饺子,烧了拿手的菜。
她洗了一枚新铸的铜钱包进饺子里,特意捞出放到卫寂的碗中,图个吉利。
卫寂是信这些的,咬出铜钱后,那双精致的丹凤眼弯下,拿给虞姑姑看,“姑姑,我咬到钱了。”
虞姑姑笑着道:“小公子明年必定事事顺。”
卫寂擦净铜钱,轻声说,“赶在入春前,能多卖一些颜料就好了。”
虞姑姑也不说他是小财迷,只是道:“一定会的。”
卫寂这才开开心心继续吃饺子。
入夜后,按照以往的规矩宫中开始放花,全城的百姓都出来凑热闹,长街红灯如织,人潮涌动。
卫寂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在郡王府的庭院一样能看到。
烟火灿烂,炸开那一瞬如点点繁星,将墨色的苍穹映成白昼。
烟火还未放完,卫寂便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从箱笼拿出姜檐的小像皮影,卫寂坐在床头牵着那三根线兀自玩着。
去年除夕夜,姜檐从宫中骑马到京外的庄子看他,不知今夜还来不来。
应该不会了,毕竟他现在搬到了郡王府,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卫寂玩了一会儿皮影,然后翻出剪刀跟红纸,在灯下剪囍字,旁边漆面长盒中已经放了厚厚一叠剪纸。
不多时,卫寂便剪好两张,他捋平整之后放进盒中。
窗外的烟火声渐小,不知什么时候竟停了下来,卫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剪刀准备歇一会儿。
最近这两天他一直在调色,既费神又费眼,始终没调出他满意的。
卫寂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旁人送来的礼不好拿出来卖,宫中赏下的更是不能。
好不容易存了一些,现下没有剩多少了,卫寂叹了一口气。
这时房门被人敲了几下,三长两短,是姜檐教给他的暗号。
卫寂猛地抬头,眸底的疲倦瞬间散去,他穿上鞋去给姜檐开门。
房门一开,姜檐立刻钻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他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寒意,面皮被冻得发白,还故意用脸去蹭卫寂的。
姜檐只蹭了一下,见卫寂被冰得缩脖子,他的眼睛掠过一抹笑。
卫寂并没有因为他的捉弄生气,反而很是担心,“屋里生着火炉,殿下过来烤烤。”
姜檐摇了摇头,“不了,我来看你一眼就走,宫里正在做驱傩,赶在它做完之前我得回去。”
看着他鬓间的露水,卫寂微微一怔,不知他行程竟这样赶。
姜檐问,“最近好不好?”
卫寂‘嗯’了一声,“臣一切安好。”
姜檐这下放心了,“你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卫寂眼睫动了一下,嗫嚅道:“喝一口热茶暖一暖身子罢。”
姜檐并未拒绝,“好。”
卫寂赶忙去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姜檐低头喝了一口,用力地皱了一下眉。
卫寂忙问,“怎么了?”
姜檐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捧起卫寂的脸亲了过来。
他用舌尖撬开卫寂柔软的唇,探进去吮了吮,贴着卫寂的额心,含糊地说,“你明知我不能喝热茶,你还拿水烫我的舌头。”
这话不像是在指责,更像是与卫寂撒娇。
姜檐有条猫舌头,吃不得也喝不得太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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