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十分繁琐,姜檐心中记挂着卫寂,只想这些秃头大和尚赶紧弄完,他好去看卫寂。
也不知道他的烧有没有退下去一些?
山上都是素斋,昨日姜檐吃了一口险些吐出来,他一向嘴刁挑剔,也怕卫寂吃不惯,因此派人下山去买粥。
不知人回没回来,卫寂吃到热粥了么?
一直忙碌到巳时,灵牌终于放到供桌上,姜檐心里迫不及待去看卫寂,将杂事交给一旁的人,这才脱身回去。
金福瑞守在门外,看见姜檐回来了忙走上前。
姜檐一路疾驰,气息不稳,“人怎么样?”
金福瑞小声说,“刚又烧过一次,勉强吃了几口粥,现在已经睡下。”
姜檐拧起眉,正要推门进去,卫宗建却来了。
以前念着他是卫寂的父亲,姜檐对卫宗建一向客气,经过昨夜一事,再看见卫宗建,姜檐心境大有不同。
卫宗建行跪礼,“臣参见殿下。”
姜檐咬了咬后槽牙,没什么好脾气地看着他。
见姜檐一直不说话,卫宗建只好道:“臣听闻卫寂在里面,昨夜叨扰殿下休息了,臣这就带他回去。”
昨晚卫宗建便来过一趟,只是金福瑞拦着没让他进去,说殿下睡了不好打扰。
姜檐着急见卫寂,并不愿跟他纠缠,“他发了烧,不能着风。”
说完抬腿就走。
卫宗建同样不想卫寂跟姜檐过多纠缠,他总觉得太子对他儿子过于关照,这很不对劲。
卫宗建斟酌着说,“臣还是将人带回去,若是将病气过给殿下便不好了。”
姜檐闻言登时火了,扭过头,“什么叫把病气过给孤,孤是纸糊的不成?”
姜檐此言一出,一时之间,院中气氛骤转直下,空气都肃杀起来。
卫宗建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稍微一愣,继而不卑不亢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姜檐斜睨着卫宗建,突然讲起往日,“四年前,孤不想听太傅授课,就去猎场打马球。”
卫宗建不知好端端他怎么说起这些,只得垂眸静静地听着。
“后来是卫寂劝下了孤,两年前孤戏耍西弗朗,他又与孤说,君子自该正其衣冠,善其言行。像他这种和软的性子,在孤做错事的时候,他都能直言劝谏。”
姜檐讥诮地扬唇,“你是他父,遇到这样的事,却只敢教训自己的儿子。”
卫宗建双目一颤。
姜檐俯身在卫宗建耳边道:“孤这个人耳根子硬,听不得软钉子。若卿真是直臣就与孤明谏,别拿软的出气,叫人看不起。”
撂下这句极具羞辱的话,姜檐不再理卫宗建,推门进了屋。
姜檐进来便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眸,方才的威势顿时消散,只剩下局促不安。
说到底卫宗建是卫寂的父亲,姜檐不想给他难堪,但想起卫寂在林子里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他还说那样的话,便管不住自己的嘴。
姜檐不知卫寂听去了多少,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朝他挪去。
姜檐让人从山下买的粥放在炉上温着,粥是用鸡汤熬的,里面放着切碎的菇子、笋,还有些青菜。
无论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很有食欲,卫寂却只吃了几口。
姜檐忍不住咕哝,“你还训斥我不用饭喝药,你自己也没有好好吃。”
卫寂怔怔地看着他,低不可闻地说,“臣没有训过殿下。”
姜檐见他还肯说话,立刻半蹲到他旁边,道:“信我都留着呢,你狡辩不了。”
卫寂讷讷:“那怎么算是训斥?”
姜檐挨近卫寂,下巴几乎要碰到他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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