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寝殿内生着地龙取暖,角落的鹤形香炉燃着清淡雅致的熏香。
姜檐躺在床榻,旁边放着一尊青铜銮金炉火,火上架着的砂锅正咕嘟咕嘟煮着金瓜粥。
卫寂捧着雪白瓷碗,战战兢兢喝着里面的粥,他能感觉到太子殿下落在身上的目光,脑袋不由压得更低了。
卫寂的父亲是大庸朝世袭的三等侯,蒙皇恩浩荡他十三岁便做了太子的伴读,如今已过了四载。
今日卫寂照常来到书阁,到了时辰却迟迟不见太子跟太傅,他虽纳罕却没多问,老老实实待在原处。
另外几个伴读倒是气定神闲,甚至还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卫寂跟他们的关系一向不亲近,但瞧他们的样子像是知道太子今日为什么没来,不由侧着耳朵,偷偷将脑袋探了过去。
方尽安似有所感扭头看向卫寂,恶意满满道:“你瞧什么?”
卫寂立刻缩回了脑袋。
方尽安阴阳怪气地与另两人说,“世子,我们还是小些声儿好,毕竟隔墙有耳,被告状精听去了,不知又会在太子殿下耳边搬弄什么。”
他这话一出,那俩位世子向卫寂投以鄙夷的目光。
卫寂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圣贤书。
方尽安讥诮了一句“装模作样”,他们三人便一同离开了书阁。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卫寂松了一口气,塌下绷紧的双肩。
太子身边的伴读加上卫寂一共四人,两个皇室宗亲世子,两个侯爵嫡子。
方义安的爹是个二等候,其他俩位在大庸朝的地位更是尊崇,他们向来瞧不上卫寂。
卫寂也不招人烦,并不会主动亲近他们。
在书阁等了一刻钟,方尽安他们仍旧未归,太子也不见踪影,卫寂不知该不该出去问问。
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书阁越来越冷,没人来给炉火添炭,要是以往这会儿都来添三回了。
卫寂觉得有些不对,这下他等不了,起身要出去才发现殿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他喊了好几次都没人应,就这么被关了一日。
到了天黑,侯府见卫寂迟迟不归,怕他出事,更怕他惹怒太子招致祸端,赶忙派人去太子这儿打探情况。
卫寂不见的事被姜檐知晓后,让人将方尽安跟俩位世子从府里揪过来找人。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两位世子后怕的同时都在埋怨方尽安出的馊主意。
今儿一早姜檐突然发了热症,这是雨露期的前兆只能卧床静养。
方尽安他们来宫的时候,太子那边差人将情况告诉他们,说今日不舒服不必多等。
宫人来禀时卫寂不在,他正拿着手炉给姜檐烘座椅上的垫子,这样姜檐来了一坐下就是暖烘烘的。
方尽安瞧不起卫寂谄媚太子的模样,便出主意说戏弄戏弄他。
他们故意没跟卫寂说今日不必伴太子读书,三人离开书阁后还告诉宫人里面没人了,让他们将殿门上锁。
虽然几人都瞧不起卫寂,但偏偏太子就吃他这套。
打狗还得看主人,方尽安不敢戏弄得太过,只是想整一整卫寂,关他个把时辰罢了。
没想到那日宫中正好发俸银,在书阁值班的宫人玩忽职守,卫寂叫了许多遍愣是没引起一人注意,事情因此闹大。
卫寂跟个冻猫崽子似的,瑟缩着被太子殿下带回了寝殿。
姜檐让膳房给卫寂做些吃的,又命人烧了一桶水,等卫寂泡了热澡,一出来便有热腾腾的东西吃。
只是在太子眼皮底下用饭,卫寂即便是再饿也浑身不自在,更别说先前他还……
卫寂祖母常说他是个死脑筋,读书再多也开不了窍。
这话倒是不假,他对孔圣贤,对皇权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只要想起他在孔夫子画像前,在天子殿下面前,竟想要恭桶,卫寂便觉得难为情,通红的脸快要埋进粥碗。
喝完粥,卫寂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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