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喘息, 因为恐惧。
他的身体几乎紧绷, 露出惨白的肋骨,细瘦的腰身弓出如同虾子的弧度。
他在呜咽。
细细密密的啜泣声, 带着一点痛苦。
那些浓雾般的诡异,在四处爬行, 带来更深一层的恐惧。
人类到底是无法直视这种恐怖的存在, 在那软绵的触感里, 又似乎夹杂着如同骨骼状的硬物,偶尔一闪而过 ,甚至还能看到异常壮硕的脊椎,以及正在不断轻舞的翅膀,那双翅膀……轻盈,漂亮,剔透,是深沉恐怖之处,极其美丽的存在。
可它却生长在一块丑陋的烂泥上。
仿佛是只有癫狂的画家才会在最极致迷乱的状态下,画出如此丑陋又鲜活的画面。
如此丑陋,如此糜烂,如此诡谲。
甚至还能听到如同咀嚼,又好似在吞噬的怪异声。
他的啜泣声变得更明显一点。
如果彻底失去意识,那会变得更容易些,但当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点仅存的人性时,总有一些事情,会变得更加困难。
也更加迷乱。
他似乎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恐惧,也不能再接纳更多的黑暗。
粘稠,诡谲的雾气四处乱爬,带着腥甜的气息。
它们缠/绵般,喜爱地停留在黑暗的最深处,好似没有听到这若隐若现的啜泣,带着一种迷恋的狂乱。
冰冷的触感笼罩在朱利安的身上,让他有些半睡半醒,眼泪不停地从蓝眼睛滑落下来,可是星空,黑夜,无尽的黑暗之中,蠢动爬行的眼珠子,嘻嘻,是呢,是那些漂亮的,干净的,粘稠的眼珠子,带着狂喜的浅灰色,正在诡谲地蠕动着,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地嵌在人类虫母的身上。
这种看了几乎能让人发出癫狂惨叫的画面,让人类虫母的身体忍不住颤动,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恐惧,好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穷尽一切疯狂可怖的画面,是怪异在星空画出的大门,是黑暗之中窥伺的诡谲肉块,那些癫狂,诡异,丑陋的画面……不断,不断地涌现。
嘻,如同真实的世界。
淹没在浪潮中的朱利安无法自控地融入那黑暗里,他没有听到自己在失控时发出的尖叫,没有发现那双无神的蓝眼睛还在不断地流淌着眼泪,没有发现腥甜的奶香味还在不断地蔓延,他没有……
是呢,还在继续。
…
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朱迪和阿方索被花色虫们推到了更深处的通道里。
朱迪下意识地叫着朱利安的名字,片刻后,她发现,这或许正是朱利安的意愿,不然她和阿方索是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推到里面去。
在洞穴的深处,朱迪深呼吸了一下,看向还堵在外面的花色虫。
它们拦着他们的动作,显然是不愿意让他们出去。
可是,朱利安还在外面!
朱迪很紧张。
但她无法形容那种紧张的感觉是为何。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在黑暗里,仿佛一切时间,空间,距离,都失去了意义。
朱迪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轻轻哆嗦。
直到阿方索摸索着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
“朱迪,深呼吸。这里是有光的。”
除了阿方索,没人知道朱迪其实非常畏惧彻底的黑暗。
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她特别容易恐慌发作。
被手掌挡住了眼睛,在这同样是黑暗,却能感觉到些许温度的黑暗里,朱迪花了几分钟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低声说道:“你松开吧。”
阿方索顺从移开了自己的手。
朱迪这才发现,这里的确是有光亮,天明石正高高地嵌在岩壁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只是这里的天明石数量很少,所以人甫一从明亮的环境走到这里,就会误以为这里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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