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足够多,就算是实验室的人想要阻拦,也无法拦住他们。尤其是在外侧的研究员很多都莫名失踪了,这更无法拦下他们的步伐。其中几个保镖在前面开路,在通道里试图为他们和雇主找到回去的路。
但在即将离开这一层的时候,他们发现通道被堵死了。
而另外上去的通道,得绕一大圈。
这解释了外面的走道为什么会有那些人。
老巴尼特:“揄系正利。别看窗。”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冰冷的语气告诫着每一个人。在返回到实验室,再穿过实验室去到另一侧的时候,笃,笃,笃——
拐杖敲打在地上的声音,就好像在计时。
“啊啊啊啊——”
仿佛要突破人体极限的惨叫声从前面传来,让老巴尼特这些人都吓了一跳。但这声音只是响起来了一瞬,就立刻消失了。好似正在播放的唱片被突然切断,徒留下诡异的余韵,让人忍不住去细想其中的恐怖。
老巴尼特一手抱着那个圆形的仪器,突然大声说道:“走,走,回去,立刻回去。”喜怒无常,反反复复,老巴尼特的确是个不讨喜的雇主。但那些保镖好像没有感情,也不知道害怕,在老巴尼特的命令下立刻折返。
他们有两人架起了老巴尼特,然后快速撤离。
在他们身后,哒,哒,哒……
通道两侧的灯一盏盏熄灭,陷入永恒的黑暗。
危险的预感扎穿了老巴尼特的脊椎,令他几乎要抽/搐起来。他的声带撕扯着,带着某种尖锐的疯狂,“约翰!”
落在最后面的保镖立刻撕开自己的衣服,然后投身进那片黑暗里。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脊椎两侧,有着裂开的豁口,那里面,蠕动的触手和羽翼正撕开皮肉舒展出来。
这些保镖,一个个都是改造人。
但不够。
远远不够。
黑暗是贪婪的,饥/渴的。
它以飞快的速度吞没了通道,将所有的声音都吃得一干二净,在淹没了逃跑的人群后,老巴尼特突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些被他倚仗的改造人“保镖”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唯独他站在漆黑中。
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经过某种扭曲……或者说,变异,他可能也看不清楚这道路。人的眼睛,要怎么在纯粹无光的环境下看清楚东西呢?
老巴尼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起初,是浅浅的轮廓。
空气里,好像有振翅的声音。
须臾,就靠近了。
很近,近得老巴尼特都差点发出一声尖叫。
附肢在微微晃动,摇曳的触须带着柔/软的触感,还有轻轻的嗡嗡声,是翅膀,是羽翼,是悦耳的扑闪声。濡湿、冰冷的空气里,带着浓浓的青草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被那几乎无处不在的草味覆盖,难以觉察。
他听到了嗡响,仿佛蜂鸣。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个人。
坐于黑暗的国度,他的轮廓是如此分明,如同瑰丽灿烂的娇嫩花朵,他的皮肉,他的骨相,他抓着诡奇之物的手指,都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是在这浓稠的黑暗里,唯一能够看得清楚的物体。他的身体,称不上纤细,却处处刚好,某种称得上异常的变化发生在了他身上,仿佛邪恶、亵渎的悖逆感……但,谁也无法抗拒那种蛊惑。
老巴尼特移不开眼。
他的视野,他的注意力,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个人抓住。
——被朱利安。
“不。”
老巴尼特喃喃,他试图发出人类的声音,但听起来更像是奇怪的咕哝,带着粘稠的水汽。
不是他。是祂。
从脚腕缠绕而上的触须舔舐着青年的皮肤,猩红的肉块纠缠成了王座,人类无法归纳的形状……到底是粘稠的烂肉,还是扭曲的眼睛……它们一并被踩在皙白的脚底,正嘎吱嘎吱地蹭着细腻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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