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冻青了。”
贺殊脱力地站在墙边,摇头木然道:“不用。”
他今天原本穿的长款羽绒服,抱着林尧从别墅里跑出来时嫌衣服碍事就脱了,今天外面零下七度,给他手背冻的青紫,但他无暇顾及,注意力全在病房里躺着的林尧身上,眼巴巴地问:“医生,我能进去陪他吗?”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最好不要,他刚刚打了镇定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这时候进去容易惊扰到他。”
贺殊失魂落魄地点头:“知道了。”
“出现突发情况去找前台护士,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随着医生的离开,走廊再次变得空旷寂寞。
贺殊这才瘫倒在地,他靠在门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么多的误会和巧合怎么就偏偏都发生在他和林尧身上?
可这是谁的错呢?
谁的错也不是,是阴差阳错。
在见不到林尧的日子里,贺殊花了三年拼凑出一个自以为的真相,又用两年时间强迫自己接受林尧的背叛。
其实他在乎的从来不是有没有离开福利院,而是林尧在离开后杳无音信,甚至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他。
林温温不是第一个发现福利院有问题的人,贺殊比他们进来的要早几个月,林尧之所以搬进1302,就是因为贺殊上一个室友被带走了,他是来补这个空缺的。
贺殊知道福利院不简单,但他没想过要逃,因为福利院里的生活比他跟着季胜兰过得要舒服很多,以前他跟着季胜兰只能捡菜市场的烂叶子,吃别人扔掉的残羹冷炙,进福利院后起码还能弄点正常饭菜,所以就算福利院吃人他也不在乎,留在这是死,逃出去也是死,他不如死前过得快活些,死后进了地府也不至于去偷阎王爷的贡品吃。
在季胜兰的长久“熏陶”下,贺殊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道德低下,没有底线,没有软肋,他什么都不怕,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怕——
但后来林尧出现了。
林尧对他说,福利院外面是更大的世界,他想带贺殊一起出去看看 ,去看海,看瀑布,看浓茂森林,看世间万物。
“没钱,哪也去不了。”
贺殊试图用最现实的理由打破林尧描绘出的美好未来,可林尧很乐观地反驳:“没钱可以挣啊,咱俩出去好好学习以后就能找好工作赚大钱了,我开跑车带你兜风。”
他把赚钱说得好容易,像是随手摘花一样简单,贺殊觉得可笑,但对着林尧亮晶晶的眼睛,打击的话挨近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他想,等林尧长大自己就懂了,到时候看他累死累活地工作再嘲笑他现在的天真也不迟。
也是在那个夜晚,贺殊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耳边林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了匀称的呼吸,他歪头看向对面床上的小小身板,忽然觉得活着也可以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不对,不是活着,是和林尧一起活着。
林尧离开后,贺殊总盼望某一年春能见到他,可年年春风吹不走冬季的余寒,他等了好久,等不到烂尾的约定兑现。
直到今天才发现,不是林尧没有兑现承诺,而是他们过了命运的交叉点,跑了相反的路,所以才会越走越远,迟迟不相见。
他们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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