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重重围住。五千禁军齐奔,才能有这样沉重的马蹄声。
马蹄声止。一片寂静中,许清泽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奉皇后娘娘懿旨,检查北鄞太子车架。”
我紧紧攥住季明尘的手。
季明尘沉声道:“礼部、鸿胪寺和城门卫都已检查过,何故再次检查?莫非大楚真要言而无信,反悔不成?”
许清泽轻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过皇后娘娘说珍宝失窃,怀疑珍宝就在您的马车里,还请您行个方便。”
季明尘说:“马车里只有简桌一张,并无任何珍宝。”
“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我大楚朝三皇子,可不就是皇后娘娘最珍贵的珍宝?太子殿下想偷梁换柱,也得先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我全身冰凉,他这话一出,我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全然洞悉了。
又是内奸。
功败垂成的愤怒让我全身发抖,我倏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许清泽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我面前,只一对视,我就明白了原委。
许清泽是皇后的人,冬子也是皇后的人。
冬子不像夏风一样藏着掖着,他从来都坦然而明显。
他每三日都会进宫告诉皇后我的近况,为我拎回热腾腾的糕点。告诉我皇后对我的期待和关心,有大臣被安排来见我,也是冬子代为传话。
原来是这样。
他太光风霁月,丝毫不遮掩,我竟完完全全地忘了。
在金殿摔旒冕之前,皇后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冬子一直站在我这边,为我出谋划策。可那日之后,我和皇后之间是天大的分歧。
我竟然让冬子来假扮我,这简直就是直接把计划告诉了皇后。我们在这边忙前忙后,皇后是不是在凤殿笑着看戏?
五千禁卫沉默地把我们围在中央,一只苍蝇也逃不出去。
在一个国家的绝对实力前,任何伎俩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我哑声道。
许清泽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让微臣带一句话,她想让殿下也体会一下,上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的感觉。三日前她曾在金殿体会过,殿下现在也体会了,感觉如何?”
我攥紧拳头,浑身发抖。季明尘从身后揽住我,我微微一颤,回头看他。
满街军士枪林,冷铁甲胄。
上一回在客栈外,也是这样的冰冷对峙。那时他等我给他答案,是走还是留。
而现在换成是我等待答案。
他的眼眸里是沉痛和不甘,愤懑和难过。
我抖得更厉害了,我张了张嘴,近乎无声地说:“别丢下我。”
多么徒劳的一句话。
五千禁卫包围,长枪和连弩在手,我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许清泽的声音响起:“北鄞皇帝陛下病重,耽误的每个时辰都要命。太子殿下,还请尽快启程吧。”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狠狠啐了他一口唾沫。许清泽错愕地盯着我,脸色难看地抹了抹脸。
季明尘拉过我,我又开始发抖。
他说:“先送王爷回府。”
我们又坐回了马车上。
季明尘帮我取下□□,拿锦帕给我擦脸。
他很低地说:“阿翊,是我无能,是我没用,现在我的力量太小了。”
我用力摇头。
他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把御风和暗卫营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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