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勒缰绳,只是一味的加速,再加速。
我向着如血的残阳冲去!
两边的景色飞速后退,呼啸的劲风迷了我的眼,我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
可我依然没有减速。
因为他说过,他会接住我。
又是狠狠一抽马臀!
更快了!
牛羊追不上我,太阳追不上我,连风也追不上我,更不用说那些盘亘在心底的愁思了。
我忘我地向前奔,不问来路,不问归处。
“啊——”
我撕心裂肺地用力大喊。背叛、信任、愁绪和难过全部喷涌而出,又被草原的劲风刮走!
顺着这一声喊,泪水忘情地流了下来。我迎着风痛痛快快地流着眼泪,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我把这些日子的难过全部流出来了。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我们误入了格桑花深处。
季明尘接过缰绳,极富技巧性地一拽,狂奔的马儿渐渐减速。一声雄浑的啼叫后,前蹄高高扬起,停在了原地。
他搂过我的腰,带我飘然而起,落在七彩的格桑花丛中。我们紧紧相拥,在花丛中滚了十几圈才堪堪停住。他压在我身上,双眸明亮地盯着我。
“哭了?”他问。
我眨了眨眼睛,哑声问他:“是不是不好看了。”
“好看。”他俯身亲了亲我的眼睛,“你最好看了。”
我拉过他的手按在胸口,回答他刚才的话:“是哭了。但这里不怎么疼了。”
季明尘含笑望着我:“小树又开始抽条长高啦?”
我听得脸红。
我们并排躺在五颜六色的格桑花丛中,不时交换一个吻,蹭蹭脸颊。
夜月下的凉亭中,他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时,我就感觉自己在无垠的草原上狂奔,亲吻风和月。而现在梦里的场景成真了。
残阳渐落,天幕渐深。我们骑着马来到了一座大帐篷前。
方圆十里灯火通明,香喷喷的烤全羊冒着热气。换上轻甲的士兵谈天说笑,穿民族服装的男女抱着瓦罐。我定睛一看,呆住了——竟然、竟然有好多大胡子、蓝眼睛、金头发的行商!
楚飒远远地向我们招手,大步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正想去找你们。来了就坐,随意一些,不用拘谨。你的王妃可是这里的常客。”
他身为主帅,自然不能一直跟着我,说完就被士兵们拉走了。
我突然有些紧张。除了宫宴,我从未和这么多人坐一起过,而且还都是陌生人。我的手心渗出汗来,攥住季明尘的衣角,怯怯地跟在他身后。
季明尘握紧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指尖。
“明尘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了过来,站在季明尘面前,仰头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句:“明尘哥哥!”
季明尘把小女孩抱起来,笑着道:“索娜长这么大了!”
“是的呀!”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索娜已经能帮爷爷放牛啦!而且也不会走丢啦!”
“真厉害。”
我的手心空落落的,听着小女孩那两句称呼,心里酸酸疼疼的。
我都没有这样叫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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