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病在床,今日才痊愈。一痊愈就忙不迭地来赴这一饭之约,断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殿下勿要见怪。”
“是吗?”
楚竣没有看我,目光依旧毫无波澜地落在季明尘身上。
他们两人沉默地对视。
空气似乎都紧张了起来。
我攥紧了衣袖。
楚竣却突然笑出了声:“杵在这里干什么,进殿吧。”
季明尘伸手在我后腰轻按了一下,一股暖流涌入身体,我缓缓呼出一口气,跟着他步入殿内。
金碧辉煌的东宫里,炭盆旺盛,温暖如春。名贵的紫檀木餐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和一大壶沸腾的烈酒。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腿都软了。
“招待不周。”楚竣微笑着说,“这壶烈阳春我珍藏了二十年,据说一滴就能醉上一整天。你是行伍出身,沙场舔血,刀光剑影中来,合该配这样的酒。”
楚竣斟了杯酒,递到季明尘面前,说:“太子殿下,请吧。”
季明尘面不改色地接过,一饮而尽,说:“有劳太子殿下。”
两声太子殿下,殿内的气氛似乎又紧张了起来。
我却只顾得上瞪着楚竣,一滴就能醉一天,他居然直接让季明尘喝了一杯!
他自己怎么不喝?
龟儿子的。
他是不是想把我的仙人灌醉。
楚竣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苦笑着摇头:“唉,还没成亲,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小三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当然也要喝,哪有主人不喝,光让客人喝的道理。”
他果真又斟了一杯,也一饮而尽。
各自一杯酒尽,场间的气氛活络了,楚竣开始说话了。
“昨天那群刺客来得太突然,逃得又太快,刑部现在还没有头绪。”楚竣提壶满上两个杯子,说,“那群刺客身手真是了得,竟然重伤了场间所有禁卫。多亏了你出手相助,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季明尘微微一笑说道:“举手之劳。”
“唔……”楚竣端起酒杯,又向季明尘面前的酒杯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那刺客出现的时机太巧,走的也太巧,倒像是……特意为谁解围似的。”
两人的酒杯又空了,楚竣再次提壶满上,状若漫不经心地说道:“唯一死的那名禁卫,据说得罪过三弟。你说巧不巧?”
他这是明晃晃的试探,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季明尘的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他说:“只能说这天下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楚竣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大笑出声:“好一个无巧不成书!来,干了!”
两个酒杯再次空了。
他们两人喝酒说话,完全把我晾在一边。我强压下焦急,暗中观察着,好在季明尘现在面色如常,没有醉的迹象。
三杯酒下肚。
楚竣夹了一筷子菜,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说道:“北鄞现在情况很不妙,那位李妃牝鸡司晨,操控皇帝,更是间接控制了神武军。你可知晓?”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放下了筷子,简直什么也吃不下。
一只手轻轻在我腿上捏了捏,季明尘面色未变,平静地说道:“在南楚乐不思蜀,许久没听到过北边的消息了。”
“好一个乐不思蜀。”楚竣微微眯起了眼,“太子殿下驰骋沙场数载,浴血奋战,用命带出来的神武军,舍得这样拱手让人?”
季明尘叹了口气:“人生在世,确实有许多不得已的放弃。”
他边说着,修长的手指翻飞去壳,一粒粒饱满肥厚的虾仁便放入了我的碗中。他擦干净手,又给我夹了几筷子我够不着的菜,在我碗里堆成小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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