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上已经很久没有过划伤了,那些刀疤由深变浅,祝满还以为它们会永久地消失在自己手臂上——因为贺风回的陪伴。
这天晚上,他受不了了。
刀子已经被管家和贺风回都收起来,他们甚至连钢笔、别针等任何尖锐物品都没有给他留,他尝试过用U盘,可是他很努力很努力了,无论如何都划不开。
挫败……
压抑……
想要看见很多很多血才能开心……
这天,祝满实在受不了了。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打开房门,艰难地扶着楼梯下楼,走向厨房。
凌晨三点的总统府昏暗寂静,管家早已熟睡,贺风回则在充电——这是他自 残之前用自己的电脑黑进了AI房的摄像头看见的。
厨房里,流理台上,漂亮的刀具映着窗外的月光,莹莹发亮,像是生命尽头最后的救赎。
祝满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最漂亮、最精巧的那把小刀。
将刀刺进皮肤前,他回头。
楼梯上没有人。
他安静地看了楼梯很久,没有一个影子,没有一点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落。
刀已经刺了进去,但祝满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梯,他感觉到血流出来,那是他想要的很多很多血,他得到了,可是他没有觉得满足。
如果流出来的不是血,是热牛奶就好了——贺风回每次会给他的那种热牛奶。
自己想要的只是一杯热牛奶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啊?
血顺着祝满的手臂滴在地面的瓷砖上,他静静地看着,却觉得大脑中的疼没有像以前那样得到缓解。
很久之后,祝满轻轻放下小刀,走上楼。
这间别墅一共三楼,他的房间在二楼,经过二楼时,他没有停,只是最后瞥了一眼紧闭的AI房,然后缓缓走上三楼。
三楼有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衣帽间,最后一间是琴房。
他打开琴房的门。
一台老式唱片机,一张鹅毛地毯,一台钢琴。
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台钢琴。手拂上去,沾上厚厚的一层灰。
他想起小时候,妈妈会每天都陪他练琴,他会和妈妈四手联弹那首《兰花草》,他的钢琴从来不会有灰。
祝满拉开钢琴凳,坐下,掀开琴盖。
已经很久没有练琴,但是肌肉记忆还在,其他曲子忘了,《兰花草》也不会忘记,小时候他和妈妈坐在琴前,爸爸在一旁鼓掌的画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他敲下第一个音,后面的音符随之而来,但他把节奏拉得慢,他没有力气弹奏,头很疼,胃很疼,想要喝热牛奶,可是没有热牛奶,想要闻AI身上的冷杉气味,可是没有AI……
消失了,都消失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从他手中夺走所有的美好,如果要夺走,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给他。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他将身子探出窗外,看到一墙的爬山虎。
啊,夏天来了,原来爬山虎已经这么密了。他怔怔地想。
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间别墅了,灵魂被囚禁在这里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