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喂吧。”只要让这个小家伙不哭。
祂嘴角的笑容毫不掩饰,低低地应好。
真神奇。
宁安看着祂手法熟练地调整姿势,哭声止住,只剩下轻微的、有规律的吞咽声,比咔哒咔哒的指针走过钟盘的急迫感还要挑动心弦。
她没有忘掉祂可怖的样子,但眼前这一幕就像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样让她无法移开视线,禁忌、越界、错乱又和谐,就像祂是一半邪恶一半善良混合在一起的、不应该存在的奇妙生物,却因为已经存在而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美?
祂就是祂,生来独一无二,不能用种族去定义。
她离得远一点也可以看清,却不知不觉地凑近。
还剩一边。
真的是白色的乳汁,不是鲜红的血液吗?
莫名的好奇像是翻滚的岩浆,热气氤氲,宁安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里的神采有多惊心动魄。
啊,安安,在看着我。
看着我。
这才是祂想要的“看”,排除掉其他东西,她的眼里只有祂,全部,一点缝隙都不留。
再久一点……
没有被占据的另一边越发鲜亮,除了之前所观察到的鼓涨,有什么东西似乎想要出来,以和另一边形成某种意义中的平衡和对称。
突破压制和束缚,它流了出来。
宁安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它穿透了,她一时也没细想,只是怔怔地盯着。
颜色是对的。
味道也是正常的吗?
看小孩吃得很香的样子,没有讨厌,应该是的吧。
她用手指接了一点,将濡湿的液体点到叶子上,等了一会,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一切正常。
孩子转过头,接着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宁安瞪大眼睛,像是又撞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明亮的眼睛闭上,嘴巴里却不时发出“咿呀啊”。
吃饱了就睡,很符合婴孩的习惯。
将被染得深浅不一的袍子穿好,祂把犯困的孩子放在探出的花枝做成的摇篮里,摇篮还会自己晃荡,落下花朵塞到孩子的手心里供她抓捏,一点都不要大人操心,和经验丰富的保姆比起来也不逊色。
比爱丽丝梦游奇境还要奇幻的场景。
“安安,她很好看。”
宁安嗯了一声,她凝望着安睡的婴儿,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其他人。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安安给她取名字吧。”祂在摇篮的另一边,手指勾着绕在一起的枝条,极有耐性地将它们一点一点拆解,又扭成更紧密畸缠的形态。
好像过了很久,宁安才尽量平淡地说:“……宁宁。”
“暂时叫宁宁。如果她之后不喜欢,让她自己改。”
“好。”祂没有异议。
“我们能照顾好她的吗?”宁安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醒来后第一次不偏不倚地对上祂的目光。
我们……
祂咀嚼着这个词,如果能具象化的话,祂一定会将它永远含在口中,压在绝对安全的舌下。
“我们能照顾好她。我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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