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不住的焦急。
张大郎紧贴着门,听到声响,将门打开?一条缝瞧去,顿时神?色一松,回头惊喜地道:“阿娘,回来了!”
洪夫人忙小跑着上前,马车停下,张二郎与张小娘子先后下车。他在车上已经收拾了一下,依然憔悴不堪,哽咽着叫了声阿娘。
张小娘子见?他们?哭成一团,心中也跟着难过不已。不过,此时不是?叙旧情?时,她拉上二嫂,道:“二嫂嫂,你快去叫上大嫂侄儿们?,马上要天亮了,赶紧出城去!”
洪夫人放开?了张二郎,泪眼婆娑看向张小娘子,所有的话,全部化作了声哀哀的哽咽:“我的娇娇!”
以前张小娘子最恨有人唤她娇娇,娇娘。这辈子,不知还能否活着相?见?,还能否听到阿娘再唤她一声,她眼里迅速溢满了泪,面上却?挤出笑,应了声。
嫂嫂们?带着儿女们?来了,马车已经排好,张大郎帮着安排他们?上了车。孩童们?最大不过五岁,稚子不知离别恨,被从温暖被褥中抱出来,哼哼唧唧了几声,埋在乳母的怀里,继续香甜睡了去。
张小娘子从头到尾检查过,仔细叮嘱着车夫。张大郎默默跟在她身后听着,道:“妹妹放心,我在呢。快到城门前,就将“刑”氏的车幡挂出来。”
马车顶上的车幡有规制,不同等级挂不同颜色的车幡。刑氏是?外戚,车幡便是?左边朱红的冠盖,为了突出身份,悬挂“邢”氏标牌。
天已经蒙蒙亮了,城门即将开?启。幸亏下雨,街头巷尾人不多,他们?的车马,一路顺畅驶到了东城门前。
守城的兵卒见?到刑字,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赶紧恭敬让到一旁。
车轮滚滚,驶出了临安城。洪夫人有一肚皮话要对张小娘子说,面对着家?族兴亡,生离死别。所有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口也没功夫倾诉。
马车快驶出城门洞了,洪夫人掀起车帘,悄然往后张望。张小娘子那辆青桐马车,静静停在街边的雨里,痛得她的心被剜去了一块般,泪流满面。
洪夫人见?过国破家?亡,家?族的兴衰。秦桧与王氏一族,从权倾朝野到覆没,不过顷刻之间而?已。秦府与王府门前冠盖云集的车马,重新奔向了新崛起的新贵。
张大郎忠厚,张二郎比张大郎还要忠厚。忠厚这时一点都派补上用场。惟有张小娘子,在清河郡王府的大厦将倾前了,妥善安排,将他们?全部送走。
只留下她一人,在临安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洪夫人劝她跟着一起走,或者自?己留下来陪她。
张小娘子笑道:“阿娘,你去吧,别让我忙的时候,还要操心你。再说,我这时候不能走,得留下来做一些事,你们?才能留在北地。不然,你们?难以在北地容身。”
张俊已死,就凭着他贪下的那些良田财物,他们?到了北地,也是?有罪的逃犯。
张小娘子还小时,洪夫人疼爱她,经常不假乳母之手,夜里亲自?带着她入睡。她晚上睡得不老?实?,洪夫人总是?隔一阵便会?醒来,关心她可有踢被褥。
雨落在车顶,沙沙沙作响,仿佛洪夫人夜起时,被褥衣衫摩挲发出的声音。那时候,她总会?撅撅嘴撒娇,洪夫人便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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