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眉朝门外看去,邢秉懿身着深青朱里皇后?袆衣,头上未佩戴九龙四凤冠,只?在发髻左右插了薄鬓,既不过分庄重,又未失了礼数。她人未到,笑声先至:“许久未见,姜使节看上去愈发年轻了。”
姜醉眉感慨不已,邢秉懿头上的发丝,已经大半银白,眼角细纹密布。不仅仅在容颜上变得苍老,她眉眼间深深的疲惫,如何都掩饰不住。
偏生,她的疲惫中,添了难以?形容的亢奋,使得她看上去,无端令人觉着违和。
姜酔眉笑着还礼,叫了声邢娘子:“娘子也没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精神。”
邢秉懿笑盈盈道:“我头发都快全白了,姜使节这?句话,虽是在哄我开心,我听到耳朵里,还是很?受用。”她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上前?携着姜醉眉的手,一起到上首坐了,戏谑地?道:“尤为感激不尽的是,姜使节没叫我侯夫人,还给我留了份薄面。”
临行前?,赵寰叮嘱过姜醉眉,面对邢秉懿,绝不能用以?前?的认知去看待她。
她能在南边站稳脚跟,娘家?人得了有实权的差使,这?份本?事不容小觑。若是她出现?,姜醉眉要把她看成南边朝廷真正掌权之人。
赵构被封为昏德侯,邢秉懿作为他的正妻,就从皇后?变成了侯夫人。
如今,她自己先提了出来,打趣自己,姜醉眉反倒不好再提了。
只?邢秉懿这?一份能屈能伸,姜醉眉就得道一声佩服。
赵鼎等官员依次坐了,邢秉懿看向姜醉眉,关心问道:“赵统帅可还好,她的右手腕可有恢复了些??”
姜醉眉道:“多谢娘子关心,赵统帅一切安好,右手已无碍。”
邢秉懿叹道:“赵统帅真是厉害,算无遗策。驿馆前?年轻气盛的考生闹事,定?早就在她的预计之中,轻而易举就对付了过去。”
姜醉眉认真道:“赵统帅说,人不外乎这?几种,要名的,要利的,要权的,要命的,余下的两?种,一是愚,二?是蠢。”
赵鼎一时没能想?明白,不禁问道:“姜使节,为何是愚与蠢?”
姜醉眉笑道:“蠢货太多了,就无需解释。愚,好比愚公移山,坚持正道,旁人看上去,就是愚钝。但没这?份勇到愚钝的劲,会被要命的,要利的,要名的,要权的,加上蠢货给绊倒,出师未捷身先死。”
邢秉懿怔住,赵鼎胡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情不自禁暗暗思索起来,自己究竟是属于哪一种人。
姜醉眉不咸不淡地?道:“要想?移开山,就得抛却名利权命,有足够的力量与智慧,将之踩在脚底。我没甚力量,但北地?有,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幸亏北地?有一群齐心协力的同仁,加之赵统帅坐镇指挥,这?点小闹剧对我来说,当不在话下了。”
赵鼎不自在动了动,胡铨笑容尴尬,邢秉懿干干赞了句,脸上复又扬起笑容,道:“我知晓姜使节忙,可还是照着老规矩,边吃边聊?”
姜醉眉道:“娘子还记得我们以?前?的规矩呢。”
邢秉懿笑起来,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回到南边后?背,用饭的规矩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我倒不习惯了。用饭时能说说话,热闹不说,还能顺手做了正事。”
姜醉眉想?到先前?赵鼎的急迫,邢秉懿好似也很?忙,她脑子闪过几个念头,干脆地?道:“好啊,我们边吃边议吧。”
赵鼎见状,亲自前?去唤人上饭菜。待食盒送上来,邢秉懿指着面前?摆着的饭菜,对姜醉眉道: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