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酒,白胖的脸上?挂着两坨红,眼眶也?红着。
斜倚在软囊上?,不悦盯着与赵佛佑一起进来的邢秉懿。冷哼了声,眼神最后停留在赵佛佑身上?。
这个女儿他极少见,她那双眼睛,太过?深沉,仿佛能看穿一切。让他无端感到恼怒,心生不喜。
而且,每每看到她,总会无比遗憾。若她是儿子,那该有多好。可惜,他连生了五个女儿。
民间有种做法,若是想?要个儿子,或女婴溺亡,在她头上?打钉。或埋在大道上?,让万人踩踏等等手?段。使投胎的女婴,再也?不敢来,以后就能生儿子了。
赵构有点后悔,当初没这般做。若能溺亡几?个,后面的女儿,就能变成儿子了。
一想?到这些,赵构心里的厌恶就多了层,冷冷质问道:“你又病了?大好的节庆,为何不小心些!听说你不要宫人伺候,平时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是公主,规矩上?却一窍不通,从明日起,你跟着教养姑姑好生学习,可知道了!”
赵佛佑垂着头,许久都没做声。邢秉懿不由得急了,陪着笑脸道:“官家?,明日我会亲自看着,安和懂事,一定会学好规矩的。”
赵构怒道:“你让她自己?答,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哑巴!”
赵佛佑努力压抑,含糊着回了声知道。
赵构听得怒不可遏,怒斥道:“你的规矩呢,竟连如何答话都不知了!”
赵佛佑胸口的那团火,终是控制不住,轰然升腾。她缓缓抬起头,清脆而坚定地道:“不!”
邢秉懿一下?就急了,赵佛佑看似温吞,却向来倔强。果然,她这倔脾气又犯了。
赵构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大胆!”
赵佛佑挺直瘦弱的脊背,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字一顿道:“我不学规矩,我要与赵瑗,赵璩他们一起,跟着太傅读书!”
赵构眼前一黑,捂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一脚踹到面前的案几?上?,上?面的杯盘碗盏,哗啦啦滚落在地。
赵佛佑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虽带了丝丝颤音,口齿却很伶俐,一迭声道:“我为何不能与他们一样,跟着太傅读书!”
她不顾地上?碎瓷片,扑上?去跪了下?来,哀哀乞求道:“爹爹,我是你的亲身女儿,你的亲生骨肉。你的江山社稷,为何要传给?别人?我比他们哪里差了,他们能行?,我也?能行?。爹爹若不信,就让我们一起读书,最后考试比试。我若比不过?他们,我甘愿认输!”
刑秉懿望着赵佛佑,她想?上?前去劝,去拦着,双腿却似有千斤重,无法动弹。
赵佛佑的那腔不甘心,冲得她心碎裂般疼。
她们都经历过?无拘无束,能与男儿那般,恣意洒脱,如何真?正能被?困在深宫后宅里。
赵佛佑停了停,哭道:“爹爹,姑母的本?事你都看到了。她那般厉害,我也?能学,也?能与她一样。爹爹,你看看我啊!”
*
贺兰山下?,银白的天地中,偶尔点缀着其他颜色。给?苦寒的深冬,带来了几?分生机活力。
小年夜来临,黑山军司里欢快又热闹,尤其是伙房中,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杀猪宰羊。
大锅里煮着的肉咕咕响,冒出来的雾气,在屋子里漂浮,霸道地往人鼻中扑,香得人流口水。
“走开走开,别来乱转,赵统帅吩咐了,伙房中闲人不得进入!”伙夫长不怕冷,穿着薄衫,站在矮凳上?。双手?握住铁锹般大的锅铲,在锅里搅动,不时大声驱赶闻着肉香来的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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