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寒寂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赵寰,斟酌了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前来了。走上前双手合十见礼,慢吞吞道:“赵施主百忙之中,能来到天宁寺,定不是只点一盏长明灯,劝慰姊妹,活祭自?己。”
“反正来都来了,正好顺便而已。”赵寰干脆直接承认了,望着天色,不客气道:“劳烦方丈带我到寺里走走,我得好生看看,毕竟算是家庙。”
家庙!
以后的香火银子,都要供奉给她,可不是她的家庙。寒寂斜了赵寰一眼,认命转身在前面领路。
天宁寺是耶律淳倾其?全力,以举国之力建成,里面的菩萨以及殿宇,自?是修得比别的寺庙要富丽堂皇。尤其?是大大小小的佛像,全部用铜筑成。
赵寰走了一遍,出了观音殿,她看着面色肃然,不知在思索何事的寒寂,笑着赞道:“好多铜佛,以前辽国还真?是富裕。”
寒寂心生警惕,随意附和了句:“比不得汴京的大相国寺。”
赵寰想起汤福回来的话,道:“大相国寺修得太早,里面的菩萨并非全用的铜,只在外面渡了金身罢了。耶律淳若不将菩萨铸得这般大,金人实在是搬不动?。寺里的所有佛像,包括天宁寺,应当都保不住吧。”
寒寂一转身,在赵寰面前站定,道:“赵施主,恕贫僧愚钝,你有什么?话,还请直说为好。”
赵寰笑道:“我哪有拐弯抹角,是有话直说啊。我在猜测,耶律淳会不会早料到有这么?一天,辽国会灭亡,这些佛像,就?成了留给你们的家财。”
寒寂脸色苍白,嘴里直发?苦,低低道:“贫僧不喜欢天宁寺,以前极少来过。他们若能想到有那么?一天,又怎会花了如此?大的代价,来修寺庙。”
赵寰跟着点头,道:“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权贵们哪会管老百姓死活。他们要修建金碧辉煌的寺庙,要显出他们的诚意,让菩萨保佑他们生生世世都权势滔天。庙里被供奉的菩萨,他们的金身,乃是贫苦百姓的血泪筑成,只不知菩萨会做如何想,会如何做。”
寒寂神情落寞,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贫僧也给自?己点了盏长明灯。”
赵寰抬眼看去?,寒寂话一出口,心情无端平静了下来,双眸沉沉,不躲不闪回望。
寒寂道:“你是大宋的帝姬,贫僧虽是出家人,究竟是大辽手握实权的萧氏子弟。你我之间,隔着国破家亡之恨。大宋与金,于大辽人来说,都是一样,你们全部是敌人。”
太阳照拂下,天蓝得醉人,带着春日的煦暖。曾经征战多年的两国仇敌,彼此?站在一起能心平气和说话,真?真?是造化?弄人。
赵寰的双眸,沉如深潭。寒寂狼狈移开目光,道:“贫僧一直在挣扎,犹豫,恐愧对?大辽。赵施主的胸襟与想法,贫僧自?认不如也。心中的执念,就?且随着那盏长明灯而去?吧。赵施主,你先前对?与完颜宗弼这场大战,看似胸有成竹,不知可否告知贫僧一二?”
赵寰哈哈笑起来,朝寒寂扬眉,气势十足道:“正义。因着我是正义之师,邪不胜正。谁都阻挡不了,大千世界该前进的脚步。就?凭着金人比畜生还不如的做法,将所有百姓都当作他们的奴隶,数不胜数的种种恶行,完全是在拉着这个世界往后倒退。你觉着,他们如何能治理这泱泱天下?”
先前赵寰曾扬言拥有其?他的实力,寒寂却没?听到兵马粮草等东西。
虽然心下起疑,寒寂却无法否认赵寰的话。金人蛮荒如野人,照着他们的本事,能打得了天下,也治不了天下。
赵寰朝四周望去?,好几个和尚立在远处,恭敬地候着,像是候着等应差,又像是护卫。
从进了寺庙,赵寰就?在暗中观察。寒寂与她前后脚到,不过须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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