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见队伍乱起来,气急败坏跑上前,举着刀大声呵斥道:“都给我?老实点,否则,一?刀砍了你们这些贱奴的头!”
柴禾比较粗,赵寰的身子还有一?半露在外面。眼见金兵举着明晃晃的刀,快跑到了车前。
老翁吓得脸色发白,手颤抖着,连柴禾都搂不住,哗啦啦掉了一?地?。
赵寰闭了闭眼,心一?横,紧握住了短刀。
这时?,赵寰眼前一?黑,一?个破麻袋,盖在了柴禾上。
中年汉子拼命克制住心里?的慌乱,小心翼翼摆放车上的袋子,含糊念叨了几句:“佐料可不能弄撒了,贵得很?。”
金兵带着煞气,从中年汉子身边经过,看到老翁掉了一?地?的柴禾,刀鞘一?扬,哇啦啦怒斥:“快些收好,耽误了事,砍掉你脑袋!”
老翁缩起脖子躲到一?旁,大气不敢出,飞快拣着地?上的柴禾。金兵气不过,一?脚揣在了车辕上,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柴禾晃悠悠,连带着板车一?起哗啦啦抖动。老翁直吓得连呼吸都快停滞了,盯着柴禾全?身僵直。
金兵看了眼老翁,顺手一?刀砍在了柴禾上撒气,“大宋全?都是?废人,连猪都看不住!”他骂骂咧咧走了过去,扯着嗓子骂起了别的百姓。
一?根柴禾,恰刺透赵寰的破衣衫,腹部一?麻一?痛。她死命咬住牙关,拔出柴禾,痛得冷汗淋漓。手捂上腹部,指尖黏腻温热,有血慢慢溢出。
所幸没多时?,车辕吱呀作响,缓缓动起来,老翁推着板车进了东南门。
赵寰躲在柴禾中,有气无力从缝隙中朝外打量,苍白的脸上浮起了苦中作乐的笑。
如今天已?经亮了,她曾在夜里?翻了好几次的东南宫门,在白日以这种方式进了来。
老翁将柴禾推到了御膳房堆放柴禾处,管事的婆子瞥了眼,便走到了一?旁,使唤他卸车,将柴禾码放好。
四周无人,老翁忙掀开?柴禾,上下打量着赵寰,看到她腹部氤氲开?的血迹,紧张惊呼道:“小娘子,你受伤了!”
“我?没事,万幸还活着,有劳老翁。”赵寰挪动着下车,老翁见她痛得紧皱起眉头,道了声得罪,上前搀扶了一?把。
赵寰站稳之后,曲膝福了福,道:“老翁,我?叫赵寰,大宋人,家里?姊妹排行二十一?。今日多得你,加上无名郎君援手,方救了我?的命。只如今,我?不知能否报答你,不敢轻易许诺,但我?会永远记住今日之恩。老翁,敢问你的尊姓大名?”
家中女儿能排行二十一?,除了赵家皇室,流落在金国的,再也找不出别人。老翁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曾经贵不可言的帝姬小娘子,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翁没敢多问,赵寰为何躲在柴禾中偷偷溜进宫,叹息了声,絮絮叨叨道:“你我?皆是?苦命人,不过随便搭把手罢了,哪值当?得你道谢。老汉叫陈三,也是?大宋人,以前就是?种地?的庄稼人。金人攻破汴京,带了无数的小娘子,太上皇,皇上他们上大都,我?被抓了来替他们干活。离乡好几年啦,都不容易,不容易。以后不晓得可还能回到大宋。落叶归乡,人死后会回魂,我?这魂魄,得散喽,找不到回家的路......”
赵寰看着陈三抹泪,他皱纹横生,苍老的容颜,她轻声且坚定?地?道:“陈翁,定?会有那?么一?日,我?们都能回到大宋。好好活着吧,且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劳烦老翁回去跟你玩得好的同?伴们多说说,金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丧失了斗智,气节。”
“斗志,气节。”陈三跟着赵寰,缓缓念叨着。
赵寰肯定?了句,“对,斗志,气节。另外,陈翁,你是?善良之人,光有善良无用?,还得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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