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上皇慢慢从躺椅上坐起身来,视线有些难以聚焦似的对着来人?看?了一会?儿,慢腾腾的叫了一声:“是翠娘来了啊……”
这熟悉的称呼与苍老的声音。
邬翠翠回过神来,霎时?间泪如雨下。
她?跪下身去,哭道:“义父,不孝女来给您请安了!”
“快起来,快起来,”太上皇叫人?搀扶着站起身,亲自?去扶她?:“才刚生完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呢。”
他神色不无?怅惘:“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天子了。”
邬翠翠马上道:“不,在翠娘心里?,您永远都是天子!”
太上皇转过脸去看?她?,眼眸因为苍老而显得浑浊:“真是个傻气的孩子。”
他慢慢坐回到躺椅上,手撑在膝盖上,叹息着说:“今时?不同?往日啦,人?老了,就要服老。”
略顿了顿,又继续说:“人?败了,就要服输。”
神情瑟缩,英雄迟暮。
房中侍奉多?年的旧人?们都默默的垂泪。
邬翠翠眼见着昔年如烈日一般灼目的天子变得黯淡,再回想起父兄枉死沙场,但觉悲从中来:“明明是他们使阴招,为了铲除异己,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难道他们忘了,叛军还在眼前吗?!”
再想到惨死的贵妃,不由得流泪更凶:“国家到了这种境地,却要将罪责全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这就是新帝的担当吗?西?施亡了吴国,那越国又是谁亡的呢?无?非是要找个人?来顶罪,以此求得内心安宁罢了!”
太上皇转过脸去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泪光闪过:“好孩子,我谢谢你。”
“不为别的,只为你替她?说的这几句话。”
“贵妃,她?是朕的解语花啊,”他的神思陷入到过去的美好回忆之中,脸上浮现出一种青年亦或者中年人?才会?有的微醺:“她?走了,那些贴心话,朕还能跟谁说呢……”
邬翠翠在太上皇处停留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断断续续的谈了很多?,说贵妃,说她?的父兄,说从前在帝都,好像没有忧愁一般的快活的日子,也难免说起她?与李天荣的和离……
太上皇叹息着说:“也好,也好。既然两下都不中意,长?久的在一起,也不过是怨偶罢了。现在想想,倒觉得对你不住,原本是想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没成想最后却把你给害了。”
邬翠翠赶忙道:“义父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心里?对您是只有感激的!”
太上皇便又吩咐人?开了库房,前前后后赐下了许多?东西?,末了,又悄悄取了一枚玉佩给她?:“这可是好东西?,你拿去玩儿吧。”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嘿然冷笑:“那个孽子几次三番前来讨要,我岂能让他如愿?”
邬翠翠手捧着那枚玉佩,只觉仿佛有千钧重:“义父……”
太上皇笑着将她?的手合上,叫她?将那枚玉佩攥住:“握紧了,这东西?可是能号令三千南军的,大军作战时?未必有用,但真到了紧要关头,却也可护你一护,哪一日若真的遇见了危险,便带着它去找南军统领王霖。”
邬翠翠心头一片暖热,眼眶随之一阵发烫,再度跪下身去,郑重其事的向太上皇磕头谢恩。
如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太上皇脸上显露出几分困倦之色,邬翠翠便适时?的道了告退,将将要离开行辕之时?,却又被人?叫住。
前来传话的宫人?捂着嘴笑,往脸上看?,倒是有些眼熟:“皇后娘娘听?说姑娘来了,打发奴婢来请您过去说话呢。”
邬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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