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热茶点心。
只见桌上的点心,俱是用的霁红釉圆盘,上盛着小巧精致的冒着热气的点心。连喝茶的碗,都是红釉描金梅花纹的盖碗,映着雪色,庄重华丽,独具匠心。
沈又容看着这茶碗,笑道:“他们男人讲究起来,真是连我也自叹不如。”
“可说呢,”沈清妍捻了块藕粉糕,道:“大哥哥就是有眼光,从哪找出来这样多的红釉碗——这藕粉糕用的不是秋天的藕粉?吃着可真清香。”
听她这么说,沈又容也捻了一块来吃,就着热茶,确实满口清香。
窗外忽然传来戏音儿,沈清和推开窗,“可是贺小方在唱?”
沈又容吃着点心,道:“应当是先来暖场子的罢,贺小方可不得等人都到了再来?”
沈清妍也往窗外看,只见对面阁楼上,四皇子已到了,正同沈朔几人寒暄。沈清妍一下子不说话了,只倚着窗,看着对面。
四皇子先到的,他从宫里出来,一来就说还是这里好,这里松快。跟着四皇子的太监一面接过四皇子的狐裘, 一面道:“殿下出来几日再回宫里去就怎么都不自在,这怎么能行呢?往后规矩更多的时候有的是呢。”
比一个皇子的规矩更多的是谁呢,左不过就是太子与皇帝了。沈朔与沈清枫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接话。
正说着,端王也来了,他还是一身浅淡的衣袍,外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腰间缀着环佩,不甚华丽却足够清贵。
他进了阁楼,脱掉鹤氅与手上的暖手筒,青色的竹叶纹格外素雅,沈朔一见就定住了目光。
旁人也就罢了,他不会认不出来,这是他亲妹妹的绣工。
纪琢并不避讳沈朔,大大方方地让他看,沈朔抬眼看向纪琢时,纪琢微微一笑,端的是龙章凤姿,气度雍容。
沈朔眉间寒意更甚,面上却还以礼相待,请纪琢与纪成曜入座。
水榭中贺小方终于装扮好了上场,他生的极为漂亮,男生女相,身段修长。戏里,他是个青衣,唱的是一折旧戏《红鬃烈马》,贺小方扮的王宝钏眼眉倒竖,艳压桃李,一张利口,将薛平贵骂的狗血淋头。
“痛快!”沈清妍赞道。
窗边的沈又容便笑,她撑着头,含笑的眼睛看着戏台子上的贺小方。
沈清妍与沈清和话不重样的夸着贺小方,沈清妍干脆叫了人,说要给贺小方打赏。她想了想,从手上摘下来个镶金玳瑁镯,交给丫鬟。
丫鬟问她,“这是何意?”
“打赏呀。”沈清妍道:“我听说,外头那些夫人碰见喜欢的戏子,便会那些金银首饰往台上撂,咱们这儿离水榭太远了,撂不过去,不然我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真的假的,有这种规矩?”沈清和问道,她只知道外头人捧戏子会一掷千金,没听过哪家夫人也这样的。
沈又容却道有趣,也将手上一个镶红金戒指摘下来,沈清和见状,便也摘了只玉镯子,连带赏钱,一道拿给贺小方。
丫鬟去后不久,戏台子上的贺小方就冲着这边阁楼的方向拱手作揖。姑娘几个又嬉笑起来,寒冬腊月里如春花一般明媚。
坐了不多会儿,杜鹃上来了,在沈又容身边小声说了什么。沈又容放下干果,道:“我那边有点事,你们先玩着,”
说罢,沈又容与杜鹃一同下楼,走到阁楼背面,沈清枫走过来,把沈又容几人的首饰还给她们,道:“一个戏子罢了,旁人都怕沾上关系,你们几个倒好,巴巴地拿自己的首饰去打赏,叫人听见了可不笑话。”
杜鹃接过那些首饰,沈又容面上不高兴道:“你们真是无趣,没劲透了。”
沈清枫道:“你可好好的吧,大哥已经不高兴了,小心回去他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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