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省吗,狐假虎威的阉人。不过都是群死人了,言恨也寻不到踪。”桂弘贴身过去,轻扶画良之腰侧,让他好微微歪斜身子擎力气到自己身上:
“我二哥当年遭人陷害没能完成的变革,姑获以命为筹码肃清道路,临门关键一脚还是要靠我完成,要我去推行。现如今又加上你这份儿,我还真是毫无退路,必须成这天地。”
“夫人。”画良之朝柴母一揖:“待战事平定,再来看望您。”
回程一路,画良之裹在袄里,安静得像入眠,实则未眠。
他的目光朝向马车小窗之外,身子跟着马车行驶的频率打晃。
禁卫的笑面狐总是给人以寡言神秘的印象,除却禁军六卫再无亲友,又以面具示人,武器也是个诡谲奇异,身法惊人,没人知晓那面具下的人到底怀揣怎样本性。
桂弘能感受到他虽在身畔,此刻心魂却早已徜徉在车马外,飞到冬日陈雪枯枝的林间,淹没在冰冷幽暗的角落。
我本是该懂他的。
桂弘想着,知晓他为自己塑造出这般形象不过是为了伪装美艳瘦小的本相,为了活下去,为了改命,不得已削筋剔骨地打磨自己,不敢将任何弱点暴露于外。
越是这样掩饰,大概也越是不敢直视真实的内心。
他甚至连像自己这样被噩梦牵绕,被一些回忆折磨发疯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坚强,必须坚持,必须忍耐。
就越是会放弃些没用的情感,孑然一身,形只影单。
他也曾崩溃过,在自己面前。以一种自毁的方式,那时候喷薄而出的情感滚烫似山火,燎燎将他燃烧殆尽。
可过后风吹荒原,杂草还会从废墟中重生。
他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桂弘轻手擦过身下坐垫,试探性地触碰到他的指尖。那冰凉的指尖一缩,向后蜷屈半分,没有继续躲开。
午后的光透过车窗斜淋在他脸上,桂弘从一侧看去,手指正在大胆地逐渐覆上那藏在大袖下的手背。
阳光正好,将画良之刀削似的鼻梁角度修饰完美,鼻尖以圆弧收尾,延伸到微张的唇珠,尖巧下颌,清寡得像是一汪初露,怅然无色。
这让他看得入神,视线随其侧颜线条描绘几遍,某一刻,长睫眨眼那瞬,带下颗晶莹的泪珠。
桂弘一时竟未能反应得过来,因为他的神色实在是从未变化过,以至于连泪珠平静滚下来时,都好像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些泪珠成串坠下,画良之除却咽喉隐密地动了动,身体仍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与表情。
桂弘抬起衣袖,擦了擦他的脸,又发呆地伸出两指,遮挡住那条疤痕。
那道略微显眼的刀疤已经结痂,出乎意料的是并未给他那张惊为天人的美人脸带来什么灾难,反倒是添了分带瑕的韵味。
如此自然,竟让他成了难以开口的人。
“良之哥。”桂弘轻声道:“想什么了。”
画良之黯然一笑,摸着他贴到脸上的手,顺势倚靠在他胸肩,道:“我本是……有些恨她的。”
“谁?”桂弘问。
“我娘亲。”
画良之嘴角若隐若无地微扬,充斥着无可奈何。
“……”
他从未这般平静地主动提起过自己的事,这让桂弘不由挺起后背,往近凑了些许:“有听你提起过。”
“是啊,发癫的时候。”画良之自己都觉得好笑,摇头嘲道。
桂弘仔细回想一番。大多时候他都不是很清醒的状态,画良之同他大喊大叫,剖心质问时说过的话,他并不能记得完全。
彼日天气还算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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