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吧。”
不想过了半晌,来了个敛目瑟瑟的小太监,约么是新来的,也就十来岁儿,揣着手,跪在殿外头紧张得直哆嗦。
吉桃见了,眼里一怪,匆匆碎步下去指着那小孩鼻子骂:“哎呦喂,这什么地方,是你跪得了的地儿吗!”
只是不敢骂得声大,怕吵了里头休憩的万岁爷。
“奴才是来禀告圣上……曹总管今儿身子不适,说来不了……”
“什……”
吉桃慌扫了圈儿四周,嗓压得更低了:“什么大病,万岁爷唤他,没咽气都得来不是!还,还差了你这么个小豆子……”
“罢了吧。”
吉桃听见背后高处传来声糙粝的唤,急跪下去,咣当一声把那小孩脑袋按砸在石头地上。
小太监疼得咧嘴,但不敢吭声,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份没资格见真龙。
“陛下,小孩子不懂事儿呢,你别怪,奴才去,奴才去把曹总管唤来!”
“都老了。”世帝只把松垮的龙袍一拢,回了殿里,幽幽道:
“谁不都得出些毛病,管他身子还是脑子的。歇吧,让他好歇。”
——“驾!!!!——”
曹亭廊终是未到,反一匹插了三只金红旗的快马,卷满地飞雪直冲入宫门。
介于鸡才鸣不久,靳仪图还在整容理衣的闲余,殿外侯着等他们大人来接班的御前卫都眯眼瞌睡着。
那快马流星似的在玉白石板上敲出雷鸣,把闭目的全惊醒了。
靳仪图眉目厉地一沉,草草盘上头发,抓起剑快步奔追过去。
宫内明令禁止跑马,连带马巡逻的骁卫都得成日牵着晃,如此明目张胆。
除非……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
清早准备中的宫女内侍惊惶让路,托盘险飞了到处。
晨曦下马踏飞尘,扬舞满天,驿兵到了殿前勒马飞身而下,马停得急,收了蹄子的一瞬,轰隆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驿兵崴了个踉跄,来不及回头看马,连滚带爬跪倒在大殿下头,厉声嘶喊:
“陛下!南疆来犯,郎州告急!”
靳仪图入耳一怔,快步追上去夺那气喘呼呼,气力不支的驿兵的信,
眼看背后断气的马臀上鞭痕累累,定是昼夜不停,不知耗了多少匹马辗转过来。
郎州距皇城可足有三千里路途!
靳仪图还没等跑上半阶,身后又是阵雷霆马蹄声!
擂鼓似的碎碎,不止一匹——
“八百里加急!和蛮来犯,交州告急!”
“陛下!岭南道长州策反,聚义北上!”
一时三马相汇于养心殿下,风尘仆仆得人马俱劳,驿兵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齐齐面向大殿扑通跪在地上,把手中军书举过头顶。
靳仪图按剑停在一半——怎就如此巧合了,三地同时告急,同时赶得到皇城,难不成叛军还是提前说好的。
就连那三匹马的主人也是举着急信,面面相觑,奔荡的马蹄声还未尽,空中追了团乌云滚来。
轰隆一声,冬雷震耳。
吉桃哪里见过这么急的军书,跑得绊摔在台阶上头,磕绊绊地抖着往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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