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
陈太訾冷静后竟是放声大笑,恶狠狠盯回小孩疯癫空洞的眼,骂道:
“也是,亲眼目睹自己哥哥被虐死,不疯才怪!一个疯子,怎可还能争正统,夺皇位!也算他自己命大!哈哈哈哈哈!”
……
次日,皇帝下令诛杀二皇子一党。
禁军花了三天三夜,昼夜不停,手起刀落,斩杀了三百多条人命。皇城的一场血雨腥风,人头摇曳,挂在城门上串了几排。
禁军冲进潜兴宫时,二皇子生母芸妃早已三尺白绫,带着一众十余侍女内侍,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三皇子桂弘受召回宫,入住再无人敢近,几乎成了凶宅的潜兴宫。
他坐在马车上,脱了一身脏臭麻衣,换了身干净朝服,九蟒华纹。
马车摇摇摆摆,路过城门时。
一路未曾动作半分的小孩,伸手掀开车帘,望见城门楼上,悬在最中央的一颗人头。
盛夏艳烈,人头已经开始腐败发臭,蚊蝇围绕。
——“阿东,今日往后,你一定要疯。”
“我疯。”
他收回手,落下车帘,低喃一声。
被马车滚滚轮声湮灭得彻底。
第2章 禁军六卫
十六年后。
太康二十六年,夏末。
“救我……”
熊熊烈焰烧得木屋如大块柴火,噼啪作响。
黑烟刺鼻,逼得人寸步难行。
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中,孤零站在主堂的少年看火光冲天,头顶木粱吱呀作响,不停掉着火星。
少年吓得发抖,听耳边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求——
却像被什么东西薅住脚腕,怎都挪不动步子。
烟呛进喉咙,如何竭力呼唤,到嘴边都只剩下了“嘶嘶”的哑音。
“良之哥!”
火舌无情炸裂巨响与呼啸使耳畔嗡鸣,火光后的哭喊依旧鲜明。
房梁轰然坍塌,画良之猛坐起身,眼中惊恐难掩。
急促的喘息拉着前胸刀伤,疼得钻心,不堪剧痛捂胸弯腰闷哼,浑身被细汗湿了个透。
他像亡命般大口呼吸着,却只会叫刀伤随呼吸不断搅烂,整夜,疼得死去活来。
“大人,您还好吗!”
门外婢女闻声急唤,安神的药不是没吃,自家大人本就容易被梦扰,反反复复地午夜惊醒,呼吸不顺已是常事。
可如今身上有伤,还这般下去可怎好修养。
惶惶然转见窗外月色明了,一片宁寂。
又是这个该死的旧梦。
画良之疼得再说不出话,将身下褥子捏成一团,目光落向桌案上那张黄金假面。
“明安……”他干哑喊出屋外婢女的名字。
婢女在门外守了整夜,难免面带倦容发髻毛躁,即便如此,树影仍挡不住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
这位禁军六卫之翊卫首领,笑面狐画良之,常佩黄金妖狐假面示人。
然世人无知,夜深人静,众生沉沉之际,那脱掉的面具之下,藏着如何潘鬓英姿。
当就是清冷夜景,连月光都要自愧不胜。
真狐目斜长飞梢,嘴角天生微卷,竟胜假面几分。
然玉面无暇,再是凝眉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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