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不可说。”
议论帝王是千刀万剐的大罪,这些人怎么如此之大胆?
纪榛困惑不已,虽也觉着太子东宫地位不可撼动,可不知为何,听着这些话,内心竟颇有几分惶恐不安。
大抵是他多心。
处理好父亲的身后事,纪决送纪榛回沈府。
兄弟二人在府前道别。
纪榛仍未从父亲离世的悲痛当中走出来,也有些不舍兄长,一步三回头。
纪决站于马前,英英玉立,朝他摆一摆手,“去吧。”
二十一载,纪决曾多次瞩目纪榛的背影。
是他松开蹒跚学步幼童的手,策励其勇敢前行;是他板面佯怒斥责不愿进学堂的少年,目送之哭着脸进圣庙;亦是他亲手将身披红霞的新嫁郎交托出去,近望那道与旁人对拜的身影.....
人生太长,相遇苦短。
榛榛,往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此后两日,风恬浪静。
纪榛连着梦见临终死不瞑目的父亲,心中也被莫名的惊慌填满。
吉安将从街头巷尾听到的流言尽数告知纪榛,议论得最多的还是太子和三皇子谁能嗣位之事。大多数百姓持“正统”言论,认为他朝继承大统的定是东宫龙脉。
支持太子的人越多本是好事,可纪榛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他从不议论朝事,也免不得在塌间问沈雁清一句,“近来朝堂是不是多有事端?”
纪榛双臂紧紧缠着沈雁清寻求安乐。
沈雁清沉着道:“纪大人骤然离世,你心不静才生恐慌。”
纪榛嘟囔道:“我总是梦见父亲,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我听不清楚。”
沈雁清忽而翻身将他压倒,乌眸静穆得有几分阴郁。
纪榛不明所以地咬了咬唇。
“明日母亲到寒山寺祈福,你也随她一同前去暂住些时日。”
寒山寺位于远郊,坐落于深山老林,远离世俗纷扰,是平心静气的好去处。
沈雁清拨开纪榛额前的发,不等纪榛开口,又道:“法空大师与母亲相识多年,我请他为纪大人诵经念佛,也算尽.....”他微微一顿,“尽我身为纪家子婿之责。”
纪榛近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诧地瞪了瞪眼,喃喃问:“你说你是什么?”
沈雁清默然。
纪榛不依不饶,缠道:“我没听清,你再说。”
沈雁清掌心捂住他的唇,“不要得寸进尺。”
纪榛呜呜叫着,慢慢地静下来。沈雁清指节感到些许热意,低头一看,纪榛湿濛的泪眼里满是眷慕。
沈雁清松了掌,纪榛拿湿漉漉的脸颊蹭着对方,破涕为笑,小小得意地道:“其实我听见了。”
他攀住沈雁清的肩颈,祭献一般把自己迈进对方的怀里。
纪榛等这一句承认等得太久,虽然他不知沈雁清是否因他丧父心有同情才这样说,但想必也有些真情在吧。
他如此相信着。
“明日我随母亲去寒山寺。”纪榛抬起清炯炯的眼睛,又依赖地说,“往后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雁清捂住纪榛的眼眸,低低嗯声。
秋夜凉如水,妖风四起,打更声咚咚到天明。
翌日,纪榛和沈母前往寒山寺,只带上了些简单的细软,吉安随行。
马车启程后,纪榛从车帘里探出个脑袋朝府前的沈雁清招手,得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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