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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将烛火挑高,带上门出去了。

纪榛挪到桌边,不说话,将琥珀色的酒液倒至杯中,一饮而尽。

沈雁清换了干爽的衣物亦入座,在婉转的烛光里静看眉眼恹恹的纪榛。

纪榛根本不是在品酒,只是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很显然的借酒消愁。这样急切的喝法易醉,不多时他倒酒的动作就变得迟缓,眼里也不复清明。

他鼻翼微动,问沉默的沈雁清,“你怎么不喝?”

沈雁清替他倒酒,声线平缓地问出方才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难受?”

纪榛又咕噜一杯下肚,犹嫌不够,还想再饮,被沈雁清攥住了指尖。

烛影之中沈雁清的眼眸稠得像墨,浓得化不开,“你还未回答我。”

纪榛眨眨微热的眼睛,微醺之下他的思绪转动缓慢,可还是磕巴着出个人名,“蒋蕴玉.....”

沈雁清的眼眸晦暗,“你为他伤心?”

乃至于在自己丈夫面前为曾有过婚约的男人买醉?

纪榛的眼睛里都是水光,憋了一路的话得以开闸,如鲠在喉,“蒋蕴玉不过是不想娶灵越,陛下就夺了他的爵位,将他软禁在府中,这跟强买强卖有何区别?灵越是三殿下的胞妹,明知驸马无实权,为何偏偏就那么巧看上了蒋蕴玉,我不信这其中没有猫腻.....”

他在回程路上反复地想、反复地想,想得头昏脑胀才终于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灵越是三殿下的胞妹,他怎能拿亲妹的姻缘作儿戏?”

沈雁清紧攥着纪榛的五指,问:“你为他们打抱不平?”

纪榛委顿道:“是。”

“那你呢?”

纪榛被沈雁清的反问问懵,喃喃,“我何事?”

“你觉着陛下赐婚是强买强卖,可你与我又是怎样才结亲的呢?”

犹如一滴水珠咚的落入深井里,井壁回响不绝。

今日的蒋蕴玉,三年前的沈雁清,皆一般的无可奈何。

纪榛如遭棍击震在原地。

“你究竟是真心打抱不平,还是因为蒋蕴玉被赐婚而不满?”

沈雁清一把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只与纪榛两寸距离。

气息交缠间,他仿若又见到了在南苑时“眉目传情”的纪榛与蒋蕴玉,语调愈发缓慢而沉抑,“纪榛,你未免太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纪榛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扼了,胸腔肺腑闷得他无法喘息,被梅浸红的脸也唰的一下褪去红晕。

沈雁清的控诉让他沦为一个洋相百出的丑角,他的不平、他的愤懑皆显得可笑至极。他亦是“刽子手”一个,却在“受害者”面前惺惺作态,他的行径与强买强卖的天子有何不同?他甚至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能比他更无耻?

纪榛泪光闪烁,忽而难以面对沈雁清,颤抖着想要把自己被对方握着的手抽出来。

这一诸如躲避的举动落在沈雁清眼里却像是坐实了他的话——纪榛也许真有私心,放不下青梅竹马的蒋蕴玉。

沈雁清不自觉地咬住后牙,甩开纪榛的手站起身,冷厉垂眼,“谁都能为蒋蕴玉叫屈,唯你纪榛没有资格。”

纪榛惶然看着已然走到门口的背影,撑起软绵的身躯哀声唤:“沈雁清.....”

开门的动作一顿。

可纪榛这回说出的却不再是挽留之言,而是痛苦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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