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是家事,邰星宇一个外人不好在医院待整晚,他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让唐榆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在守夜时,唐榆倒没有和家里人再发生冲突,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第二天,他们开始着手准备葬礼、通知亲朋好友。在奶奶生前房子门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棚做灵堂,请了法师和乐队。
陆续有人过来吊唁,谈论往事。唐榆负责收随礼钱,偶尔能听两句他所不知道的关于奶奶的过往。
作为一个大人,可以难过,可以哭泣,但不能无止境地任由情绪泛滥,更要打起精神来负责。
在葬礼上,他见到了很多许久没有见过的人,听了一遍又一遍的“节哀顺变”。有的人活够了岁数,见惯了生死,对于奶奶的去世很淡然,更关心唐榆和唐墨两个小辈在哪儿工作、年薪多少、有没有谈恋爱。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唐榆经历过一遍这样的情境,当时他很生气,觉得不尊重逝者,是不是长大就意味着变得冷漠。可现在,他有些理解了,甚至可以淡笑着礼貌地回答。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过如此。
这三天过得很平静,第三天早上,他们把奶奶送到火葬场,仪式结束,一个人彻底变成了一堆骨灰。
从殡仪馆出来,唐榆的父亲和伯伯撕开了平静的假象,为了老房子的分配问题争得不可开交。伯伯说他们家房贷车贷还没还清,压力很大,父亲说唐墨谈了女朋友,结婚需要买房需要钱。
唐榆在旁边站着没说话,被父亲骂了:“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唐榆想不然呢,总归他是得不到一分钱的。
遗产问题一时半会谈不拢,最后不欢而散。中午回家吃饭,唐榆将邰星宇也叫上了。
先前邰星宇托唐榆送了礼钱,来家里时也带了不少礼品,加上长相贵气,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家里人对他都挺客气。
爸爸在厨房做饭,父亲泡了茶同他交谈:“你是唐榆在s市的研究生同学吗?”
“不是。”邰星宇说,“我和唐榆是通过朋友认识的。”
“哦。”父亲随口找话题,“s市的消费很高吧。”
邰星宇品了口茶:“还好,消费高的同时整体的薪酬水平也高。唐榆工作出色,再过几年买房也没什么问题。”
唐榆:“?”
怎么张嘴胡说啊。他压根买不起房。
“哎。”父亲抱怨,“我就这俩儿子,两个都在外地,以后我和他们爸爸老了可就没有依靠了。如果像他奶奶一样突发脑梗或者摔倒了怎么办谁来医院照料?”
邰星宇一点没给他面子:“可以请护工。”
唐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不太好看:“现在护工好多都喜欢偷奸耍滑,照顾哪比得上自己孩子周到。”
邰星宇还想说话,嘴里被伸手唐榆塞进一瓣橘子。
唐榆状作随意地问:“甜不甜?”
“嗯。”邰星宇知道他的用意,“还想吃。”
这次却没得到投喂了,唐榆把橘子连带着皮放他掌心:“自己剥。”
唐榆很久没有吃到爸爸做的饭了。
不知是为了招待邰星宇这个客人,还是因为他和唐墨都回了家,爸爸做了一桌子的菜。
饭桌上,父亲又提起回g市的事:“你爸炒的菜好吃吧?你独自一人在s市,吃的都是垃圾食品,回来有人帮你做饭,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能绕开这个话题?他现在住在邰星宇家,有柳姨照顾,过的可是神仙般的潇洒日子。唐榆无奈:“唐墨不也和我一样?”
父亲:“不一样。你弟弟可是有女朋友的,他女朋友可以照顾他。”
唐榆懒得反驳:“……”
唐墨在边上火上浇油:“嗯,每天我下班,她都做好饭了。”
唐榆:“弟妹不工作吗?”
唐墨说:“她工作比较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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