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上的符咒有所感应,暗红流光开始明明灭灭,黑色符纸上的朱砂亮了又暗,一张张簌簌地化作青烟,锁链“哗啦”轻颤,颤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到最后竟如索命铃一般震天响起来,几乎要困不住里面的东西了。
青天白日,旱雷炸响。
棺盖“砰”一声断成两截,带着尚未完全起出的咒钉滑落开去。
一只手伸出来,扒住了边沿。
那是只极为好看的手,修长匀称,指骨分明,就是少了几分血色,皮肤苍白得甚至有些透明。
紧接着探出了一张蓬头垢面的脸。
那棺材里的凶物似乎没睡醒,晃了晃脑袋,将乱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双惺忪迷离的狭长眼眸,而后迷迷糊糊地爬出棺材,膝盖一软,“咚”地磕在了地上。
沈修远吃痛,眼中的迷茫终于褪去,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继而更加困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一剑穿心,死得透透的。
如今这是……?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新鲜而明烈,陌生的躯壳,久违的五感,阳光穿过云彩缝隙,照亮了洞口的一小块空地。
沈修远被刺得眯了眯眼睛,抬起头,环顾四周。
他孤魂野鬼地飘荡了三十几年,路过这口棺材的时候,冷不丁被拽了进去,一刻钟后莫名其妙就还魂了,这个地方绝对有大问题。
棺盖上的符咒、符纸的灰烬、崩断的锁链、还有咒钉……山洞内生着稀疏的杂草,底下隐约露着某种阵法的痕迹。
沈修远大感不妙。
以自己浅薄的见识看来,这恐怕是个还魂阵,还是很邪门的那种。
多半是魔修捡了别人的尸体回来,藏在此处炼成容器,方便日后借尸还魂、金蝉脱壳用的。不知为何没能用上,反倒让自己白白捡了便宜。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内功。
果不其然,丹田内埋有魔种,心法也是乌七八糟的那种邪功。
他上辈子有幸尝过当魔修的滋味,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一剑穿心,没想到造化弄人,这辈子还是重生在了魔修身上。
沈修远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爬起来,步子踉跄地离开山洞。
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倒没有为此难过多久,反而是这具躯壳不知在棺材里躺了多久,给他臭得抓心挠肝,不得不抓紧时间找个地方洗洗。
然而人倒霉起来洗个澡都能出事。
沈修远在小溪边捋起破破烂烂的衣袖,掬了捧水泼在脸上,刚抹两把,就听溪流对岸的树丛后面传来窃窃的说话声。
“……罗盘反应剧烈,很近了,应该就在前面,不会有错的。”
“好重的魔气,前面可能是魔修的老巢,小心些,安全为重。”
“嘘,收声,别让那魔修听见跑了。”
沈修远:“……”
不好意思,魔修他本人已经听到了。
那口棺材实在太邪门,魔气肆虐,好死不死又吸引过来一群过路的仙家子弟。
沈修远瞧了眼太阳,发现自己重见天日不过两刻钟,这么快就回到阎王他老人家那里喝茶,未免叨扰。
于是他拔腿就跑。
这具身体在棺材里沉睡多年,手脚绵软,根本使不上劲。
沈修远只觉得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各有各的想法,跑得跌跌撞撞,最后绊了一跤,“扑通”摔进了一堆柔软的草叶里。
没等他爬起来,各式各样的法器符咒呼啸而至,脑门被“啪啪啪”连着贴上了五张金灿灿的符咒,还有不知哪位初出茅庐的小辈,忙乱之中错丢了个炼丹鼎过来,差点把他砸断气。
沈修远被砸得头昏眼花,心知难逃一劫,努力蜷缩起身子,挣扎喊道:“诸位道友,先别忙动手,我不是魔修,我可以解释……”
有人翩然上前,一巴掌劈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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