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的安徒生,想起无数的生灵为他伴唱,想起人鱼的歌声。
于是北原和枫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脸上扬起真切而又明亮的笑:“不过他最后找到了自己真真正正地想做的事情,真的很好。”
“你想想啊,当你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继续留在家里面和家人待在一起,选择远走高飞去创造一番事业,但一无所获,也不敢回到家里,甚至都已经忘掉回家的路的时候。”
旅行家笑着说道,做出了一个如何推开门的姿势:“你突然发现了自己其实还能想起来那模糊的地址,你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那个许多年不闻不问的地方。”
“——然后发现,他们全在这里,等着你回来。这个晚上是这样,每个晚上也是这样。”
“房子里点亮了温暖的蜡烛,当年的朋友和家人都在给你唱歌。一切和你离开时毫无区别。和你青梅竹马的女孩只是埋怨你为什么忘了给他们打电话,然后便拽着你跳起了舞。歌声一响就是一个晚上。”
哥本哈斯的舞会一天天地举办,花与玩偶们跳舞。当年追求着成为著名歌唱家的安徒生和自己的人鱼姑娘踏上了旅途。
人鱼小姐已经因为爱而获得了一个永生的灵魂。她每日每夜都在对着群星与大海、草原与山峦放歌,替安徒生高昂地唱着。而安徒生则替她写下那些她的故事与生活。
少女咬了下嘴唇,听着北原和枫的讲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嘟囔着说道:
“我才不羡慕呢。”
但其实还是有点羡慕的。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家人了。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北原和枫——“恶狠狠”是自以为的,实际上她的目光中没有什么攻击性,其中的情绪也要难以名状得多。
与其说是谴责,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复杂且清浅的叹息。
“然后呢,你还有哪些朋友?我感觉你们之间的故事都很有意思诶!感觉都是可以写进里的那种!”
她捏了把自己的脸,接着好奇地询问道,声音听上去依旧是很明快和无害柔软的,表情很快就切换成了满满的期待——好像她故意不让北原和枫发现她刚刚露出的眼神似的。
“还有在德国遇见的大灰狐狸。他特别特别喜欢吃甜食,很喜欢交朋友,但是很害怕朋友离开他,还很害怕孤独。”
北原和枫注意到了对方有些急迫的样子,稍微思考了几秒后笑着说道:“他一直想要制造出一种生命,来让自己不再孤独。”
“就像神当时创造人一样?”少女这下感了兴趣,真真正正好奇了起来,这么询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虽然有点恶趣味,在某些事情上有点呆,有点喜欢压榨别人的劳动力。”
北原和枫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咳嗽了一声,总结道:
“但他一直渴望被爱,渴望发自一个生命内心的最真切的爱。”
歌德喜欢吃那些能用糖带来幸福感的高糖度甜品,他会隔三差五去看看自己救下来的狐狸,他会因为自己爱的人的离开而难过得要命。
他想要去创造生命——但他不打算对他创造的生命说“你们必须爱我,不离开我”。
他希望自己身边不再空空荡荡的,但他从不开口索取别人的爱。他只是去爱别人,并且希望他们有一天能给自己同样的东西,真情实感地粘着那些给了自己反馈的人。
“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一直觉得对方是要丢下自己了。当然,其实他的朋友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只是他们有不同的理想与目标。”
北原和枫想起歌德和席勒,于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了一点:“不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现在可热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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