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想要把自己留下来,至于吗?
北原和枫轻轻呼出一口气,望着温暖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小水珠组成的雾气,橘金色的眼睛倒映出雪白的街道与风景,但好像只是在进行一次毫无焦点的眺望。
“威廉。”
他突然开口说道,引得白发的青年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很冷吗,我是说这里的气候。”
旅行家偏过头,很突兀地询问。
“……有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威廉愣了愣,然后突然微笑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睛折射出雪地的反光,呈现出灿烂的金绿宝石的色泽:“不过也没冷到冻死人的地步,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
很多年都走过来了。
的确,埃尔瓦希尔小镇存在了很多年,在寒风中度过了很多个冬天,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个小镇到底是在哪一年出现,又存在了多久。
但大剧院在一月份最寒冷的日子里依旧灯火通明着,好像里面的灯火永远也不会熄灭,不知道来自多少个世纪前的香膏与蜡烛于凝固的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芳香。
在这里,声色荼靡的戏剧还未曾迎来散场,笼罩了几个世纪的梦也固执地未肯醒来。
就像是自伊丽莎白时期开始,这场灰姑娘的宴会便一直举办到了今天,水晶鞋与玻璃灯交相辉映的歌舞在夜色下永不散去,十二点的钟声比宇宙的终末还要晚上一百年。
在庄严到近乎死寂的时间里,剧院里的戏剧再一次排开,灯光逐一地亮起,如同有无数只存在于过往的幽灵正在默默聆听。
莎士比亚这次没有登场,只是坐在最近的坐席上面仰望着那个把自己的生活折腾的乱七八糟的人,看着他身上穿着自己那个时代最为华丽的衣衫,用伦敦方言的歌剧腔念着只有那些戏剧中才有的华丽辞藻。
每当那个人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最灿烂的微笑。
明亮到他好像真的还生活在一个有着无限热情的年纪里,生命还可以肆无忌惮地燃烧,催促着他做出像是戏剧一样浮夸的举动,去在人们面前表现自己的存在。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连莎士比亚自己都觉得他正在无比年轻地活着:
他很年轻,有一个很可爱的朋友,或者说很可爱的猫,他们彼此依偎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他们彼此说着故事,望着同样一场雪。
但事实上,他已经活了很多年,活到甚至有些疲惫。
他喜欢北原和枫或许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对方的到来终
于打破了这个小镇日长无事的闲散与百无聊赖,让他宛如死水的日子泛起了风吹出来的波澜。
把自身与世界相区分了几个世纪的小镇有了一个来客,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也是一个可以和他自由自在地聊着关于戏剧与艺术的一切话题,共同分享所有琐屑而又平庸的日常,可以让自己毫无忌惮地抱怨,在寒冷中开着玩笑取暖的笨蛋。
多稀罕啊,他在伊丽莎白时期都没有见过这么笨……且特殊的人类。
莎士比亚自嘲似的在心里笑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眸,在音乐和动作停止的时候为对方送去发自内心的掌声。
“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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