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舞爪的猫,忍不住笑了一声,拉着对方的手在路上走着:“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把‘照顾画家是模特的义务’这句话一直当真呢。”
王尔德不说话了。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北原和枫的眼神,确认对方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后才放松下去,拉住对方的腰亲昵地蹭了蹭,显然不想对方提起这个看起来就很蠢的话题。
别扭得就像是一只猫。甚至他要是有条尾巴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缠到自己腿上了。
北原和枫无奈地垂下眼眸,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么想到。
“对了,你说好要给我画的画呢?”
旅行家顺手揉了把对方手感很好的金色长卷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善解人意地换了一个。
王尔德表情有一瞬间是凝固的,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毫不在乎的傲气模样:“你说这个?当然是没画好啊。”
“……可是你马上就要走了。”
“油画嘛,短的一天就可以画完,长的画上十几年也是有的。”
王尔德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目光却不知道飘逸到了哪里,显然自己都感觉心虚:“要是画你这样的人,我肯定是比较偏向后一种。毕竟北原你真的很复杂,真的。”
说到最后,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画不完的罪魁祸首,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现在我已经打好了主意:你能活多久我就画多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其实希望你死的比我早一点。如果我死的更早,那可就是个悲剧了。”
“你个真是个大聪明。”
北原和枫沉默了几秒,最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其实我这样真的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王尔德望向远方的树木和山岭,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在寻找一种东西……在找到它之前,我不会把这幅画完成。因为找不到它的话,我就还不配去完成这样一幅画。”
北原和枫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带着叹息的声音问道:“是情感?”
“你总是这么敏锐。”画家回答道。
“我需要成为一个名垂万世的画家,所以我画画。我需要用绘画来完成对美的追求与飞升,所以我画画。就是这样。”
王尔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似乎感觉就这么把自己的目的性说出来有点糟糕:“我的画里面没有热爱。理性……是的,我把理性发挥到了极致,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到那种对绘画独一无二的热爱。”
“画画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画什么东西。我只是想要……嗯,想要那些美丽的东西和我产生一点关系。”
王尔德的声音很快,有一种在最终的审判日之前要一鼓作气把自己的遗言交代完的感觉:
“我其实没有给你和萧伯纳画过任何一副百分百完成的画,因为我想把模特与画家之间的关系保持得久一点——萧伯纳对此倒是挺生气的。他觉得我很软弱,的确是这样。”
“你想知道我人生中最扯的事是什么吗?就是我的天赋都挥霍在生活中了,作品里头只有我的才思而已。”
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两声,声音里满是对自己的不屑:“靠着智慧和理性建构的画作……挺像个笑话。”
“但我觉得不是。”
北原和枫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他只是抬起了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要高上一大截的画家,用一种近乎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很优秀,王尔德。你的艺术在于你自身就是艺术。”
王尔德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又沉默地吹落了视线,看着自己的百合花。
娇美又柔弱的百合花。
“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猜到美学三个原则,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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