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到什么地步呢——就好像隔着时空,旅行家又看到了那只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笑盈盈的大灰狐狸,以及对方朝自己和安东尼讨要甜品时的理直气壮和狡黠。
席勒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于是两个人就继续站在半山腰上,任着秋冬日交界时的冷风灌满衣袖,湿润的海风把头发一点点地浸泡到湿润。
在夜色下,带着湿气的水珠和霜露于人们呼吸时悄无声息地结网,网罗起和这个季节的温度一般无二的回忆。
“也许吧。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席勒露出一个有点倦怠的表情,这是他脸上一个难得完全属于自己的表情。
或许它在某个时刻也属于过歌德,但至少北原和枫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在歌德的脸上见过。
“不,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天天就挂着这么一张愁眉苦脸的样子。”
席勒似乎猜出了北原和枫在想什么,用有些怀念的语气说道:“喏,一副已经完全失去热情的虚弱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国政府虐待他,让他一个月都不吃甜品呢。”
北原和枫想着自己遇到歌德时对方向自己哭诉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后来似乎的确这么干了。”
“哈!”席勒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笑,“我就知道他那个吃法,迟早有人收拾他。不过连康德都管不住这个家伙,他肯定有自己的鬼主意……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是很好吧。康德天天都去蹭饭?”
“说到这里,我的确应该羡慕康德一下:我可是天天只能吃烤鱼配苹果,他却可以吃到歌德亲手做的当季蔬菜和香肠。”
“上帝都知道烤鱼配苹果我快要吃吐了,不过总比预料中的死了要强一点。不过就算我还在德国,估计也吃不到歌德做的饭——毕竟我的白天是用来睡觉的。”
席勒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眼眸中是一种柔软到近乎于水波的情绪,好像提到这些细细碎碎的回忆本身就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
即使这些幸福本身就已经遥远得像是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回忆,即使这些人现在距离他太远太远,即使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遇见。
即使他自己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在努力地用过往的幸福暂时麻痹现实的孤独与伤痕。像是一个人在失去了一切后,只能努力地提起他过去拥有的珍宝。
因为他的现在根本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聊。
北原和枫垂下眼眸,有一瞬间突然有些不忍心听他继续这么说下去。
太苦涩了……或者说越是幸福越是苦涩。
但他最后只是叹息一声,试探着握住了对方的手,没有阻止眼前这个人的回忆,更没有出声打扰他回想那一段和朋友待在德国的时光。
作为一个背负着过往的旅行家,他明白回忆的分量,也明白回忆中所有的痛苦与幸福,更明白席勒同样知晓这一点。
所以当个聆听的人就好了。
“歌德有一段时间住在魏玛。是的,我就和他住在一起。他不让人打扰我,照料我的饮食,陪着我一起熬夜,到处找人治我的病,还要我好好呼吸新鲜空气:我发誓,这一点肯定是因为他自己受不了烂苹果的味道。”
席勒碎碎念着自己和歌德相处的时光,时不时冒出来一句吐槽:
“不过我也天天陪着他到处买糖果。天啊,你知道吗,就两天,我已经认识全魏玛所有的糖果店了。甚至连它们的哪种糖最好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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