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都带着担心无奈的人不是他一样。
卢梭张开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也莫名复杂了起来。
“啊,是这样吗,抱歉。”
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挤出来了这一句,但还是有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只是干巴巴地努力附和着对方的话:“浴室,对,刚刚我的确在那里。你喊的我可能没有听见。”
糟糕。
卢梭刚说出去,自己就后悔了。
瞧瞧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你这简直是错漏百出的理由。你身上除了汗水,什么水也没有!你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浴室出来的!
北原和枫眨眨眼睛,再次看过来,让卢梭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害怕对方知道自己是在骗他,他也害怕那种带着审视色彩的尖锐眼神。
但很幸运的是,两种都不是。
用那双眼睛注视着他,里面的微笑就像是水波和羽毛一样轻盈。
“没必要抱歉啦。”他说,“这种事情谁也避免不了。”
旅行家抬头欣赏着这个客厅,有些俏皮地对卢梭眨了一下眼睛:
“其实在一开始,我都没有想到你的家里会有这么多花,它们真的很漂亮——我是说,如果有必要的话,等上一天我也不会介意的。”
如果要说旅行家对卢梭的家最深的印象是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花”。
各种各样的木头家具,上面刻了简单随意的花纹。四周都开着很大的窗户,让阳光十分充裕地照射进房子里面。除此之外,唯一的装饰物就是鲜花。
有大片大片的花绽放在花瓶和花盆里面,在地面上的,被挂在空中的,都有。
铃兰花是雪白晶莹的、看起来像是云遮雾绕的一抹愁,金银花灿烂耀眼、如同坠落在大地上面的晨星,更多的花则是和四周的颜色交织成了一片,晕染出一汪绚烂的彩虹。
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花草,各种各样各具特色的花瓶,一起在普罗旺斯的灿烂阳光下面闪着动人的色泽。
那是耀眼到过分的明亮。
北原和枫把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粉色玫瑰的花瓣,花朵害羞地低了低头,通过指尖传来柔软细嫩的触感,似乎带着微微湿润的水汽,柔软到让人感到吃惊。
好像要在下一秒融化成一片烟,一抹胭脂,一丝深深浅浅的霞。
卢梭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花,很轻地“嗯”了一声:“我也很喜欢它们。”
“所以说,总感觉卢梭先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那一种人。”
旅行家笑着说道,接着松开自己的手指,很自然地拉住卢梭的手腕,拽着人往外面走:
“好啦,再不走的话他们两个估计都快要把饭吃完了。我可不想下午饿着肚子去画画。卢梭先生你能不吃饭,我可做不到——”
“其实我也做不到。”
卢梭小声地说道,被拉住的手悄悄挣扎了一下,握住了对方的手指。
好像被对方身上欢快明媚的心情所感染了,就连一直紧绷着的他也忍不住感到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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