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吗?”余庆春忙说:“听小初的。”又往妻子手里递了条温热的毛巾,说:“你给小初擦擦脸。”
擦擦脸上的血,额头磕破了,流下来的血。
妈妈用毛巾小心地擦了两下就不敢擦了,手哆嗦得厉害,以前打得多狠都没流这么多血。
余初把毛巾从妈妈手里拿过来,在自己脸上简单地抹了抹,说:“没事,妈,头上血管多,所以流血多,伤口应该不大,已经不流了……但是我想赶紧去医院。”这次余庆春没有用皮带扣,但他怕自己变娇气了,被打坏了脊椎。
妈妈转身在丈夫脸上狠狠扇起耳光,一边打一边哭:“你打他头!你把他头都打破了!”余庆春紧闭着嘴被妻子扇得一晃一晃。
余初的妈妈不会开车,也不能叫司机,怕丢人,本市的医院也不敢去,怕碰上熟人影响不好,只能余庆春开车带着他们去了邻市。但他没进医院,因为他脸上也肿了,也怕万一碰见能认出他的人,只让余初妈妈带着余初去做检查。
脊椎神经没有损伤,泌尿系统也没问题,医生说失禁可能是吓的,日后还要继续观察,看是否还有大毛病;除此之外,头部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会呕吐头晕,回家后要卧床修养。余初的妈妈对医生说是碰到了劫道的小流氓,不知道医生信没信。
不过没关系,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对余初而言都已经没有关系。脊椎没受伤就好——谭知静那双沉静的眼睛在他脑海里闪现,但他当即意识到这一映象毫无意义,那双眼睛便消失了——不会残疾就好,如果残疾了,他能指望谁?
额头磕破了,是一条细长的伤口,在发际线以下靠左的位置。伤口不算大,按理说自己就能愈合,但妈妈担心他破相,就让医生用小针缝了线,这样以后留的疤能小一些。一共缝了五针。
余初挨过那么多打,以前也有见血的时候,都是在家处理,倒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他觉得新鲜,便对护士说:“姐姐你帮我在背上也抹点儿药吧,是不是能好得快一点儿?”
掀开衣服的时候,护士低叫了一声。余初长相讨人喜欢,细皮嫩肉看着像是蜜里泡大的,刚才缝针的时候却吭都没吭一声,让人心疼。
护士上药的时候瞥了他妈妈一眼,忍不住说:“这是跟孩子有仇吗?后背这里是脊椎,全是重要神经,可不禁打,万一一个寸劲儿打坏了,孩子这辈子就完了!”
妈妈一直在流眼泪,闻言脸上先是一红,随后血色褪下去,渐渐苍白起来。
护士不仅看出她不顶用,还看出家里那个是个惯犯,就问余初:“还在上学吗?住校吗?”
余初说自己马上就去外地上大学了。
“那就好!”护士替他高兴,“去了大学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经济独立是最重要的。”又小声安慰他:“马上就熬出来了。”
余初笑了笑,点点头。
从诊室出来以后,妈妈陪着余初慢慢走,心疼地埋怨:“你干嘛还手呀,又打不过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有劲,他以前天天干农活的,还是断掌,本来就没轻重,你还手他肯定更生气——”
“这是我第一次还手。”余初打断妈妈的话,颇心平气和地说:“但不是我第一次挨打,也不是第二次、第三次。”
妈妈没法直视他,垂下眼睛,“那好歹没打这么重啊……你又不是你不知道你爸爸的脾气,你小时候都不还手的,这会儿跟他对着来,他肯定是觉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才那么生气,你也知道他一生气就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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