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发问,谭知静却自发地说了下去,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实地谈论自己的症状:“在外面我不可能一觉得脏就去洗,但是回到我自己的家里,我想舒服一点儿,自在一点儿,就想洗就去洗;尤其是睡觉前,把该洗的都洗了,该擦的都擦了,把从外面带来的脏东西全都处理掉了,保证家里依然是干净的,包括我自己,躺到床上以后就能感觉特别放松,能睡个好觉……连做梦都是干净的。”
“所以你在外面其实一直都在压抑自己?”
谭知静惊讶于他的措辞,压抑,如此准确。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洁癖?”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瞒着我呢?”
谭知静回忆了一下,说:“是你自己先发现的吧?”
余初惊讶地笑了,“是吗?”他忽然觉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谭知静也笑了,“是吧,而且你自己都那么奇怪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让你知道的?”
余初颇有些自豪地笑了,仿佛谭知静刚刚对他的评价是种褒奖。
“还有问题吗?”谭知静问,就像他曾经给余初答疑时习惯问的那样。
“你今天在桌上怎么不吃菜?是没有喜欢吃的还是嫌脏?大家夹菜都用公共筷子呢。”
“还是脏,有人用错筷子了。”
余初忍不住笑他,又有些心疼。他在酒桌上不得不和别人挨得那么近,别人的手搭在他肩上,别人那么近地和他说话,口气喷到他脸上,知静哥哥肯定觉得特别恶心吧。
他拿起谭知静的一只手仔细地端详起来,轻轻抚摸这只手的手指、手背和手心。方才这只手的手掌结实地抚过他的背,让人心惊的粗粝触感。
“我送你的手霜你用了吗?”
“用了。”
“好用吗?”
“好用。”
谭知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手霜,和余初送他的那支一样,“你给我的那个用完了,这是我后来新买的,也快用完了。”
他在自己手上涂了些手霜,余初的手也过来凑热闹,四只手黏糊糊地挤在一起,不紧不慢地互相摩擦,互相帮助把手霜涂匀。意外的平静,像缠在一起的藤蔓植物,只靠在一起安静地生长就满足了。
皮肤逐渐干爽了,谭知静握住余初的手,说:“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余初做出聆听的姿态。
可谭知静看了他半晌,却不说了,余初也没有追问,反倒说:“还是我问你吧。”
谭知静默许了。
“你在饭店上厕所的时候为什么去隔间?在外面的小便池尿不行吗?”
谭知静的表情变了变,最后忍不住扶额大笑,说他:“小变态。”
“啊?是吗?”余初显得很不好意思。
谭知静这时想起他之前摸自己的脚和腿,痒得要命,便挠起余初的腰。他还记得余初这里怕痒得很。
余初被他挠得又笑又叫,大声求饶,求知静哥哥饶了自己。但不管他求饶的样子有多可怜,谭知静挠够了才最终停手。余初两眼湿得像是又哭了,气喘吁吁地躺在下面,看着他,说:“知静哥哥,你这样弄得我好舒服。”
谭知静的手臂和手掌瞬间涌起一股异样的躁热,想将余初捏碎、折断,似乎如果不这样做,他的手臂和双手就要着起火来。他最终只好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余初的腰,掐得余初尖叫,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告诉他这里的房子老,隔音没那么好。
余初被他捂着,湿漉漉的睫毛像被露水打湿的蝶翼般颤动,鼻息热乎乎地拂到他手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谭知静默许余初再次亲吻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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