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像是控诉,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迷茫,说出的话也是混乱,没有任何语序。
“我不知道...”他抬头看着我,眼泪鼻涕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了满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一直都知道,我们那样是奇怪的,没有人会跟自己的哥哥缠在一起,没有弟弟会想要亲哥哥的。可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总说你是我哥哥,我强迫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他开始失控,整个人看上去很脆弱。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不知道何以初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
我伸出手,试图去抓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来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他却逃瘟疫一样避开了我,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发着抖,我看着他慢慢蹲下,双手用力抱住头,脸埋在膝盖里。
“我很奇怪是吧?”他喃喃自语,“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我看到你跟别人说话就好生气,你不要我靠近你我也好生气,你疏远我一点我就开始生气。”
“没有人是这样的...没有弟弟会是这样的,我太自私了,这太可怕了。我...我明明早就知道了你喜欢男生,我还要跟你亲嘴儿,我是不是不正常?”
他抬头,不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怜,用力抓住我的手,双眼睁得很大,却没有神,只空洞的望着我。
“哥哥,我...我是不是也是...?”
“你不是!”我跟何以初视线齐平,伸出一只手用力搓了搓他的头发,喘息的有些厉害,声音都要变了掉子。我麻木的替他擦掉眼泪,一下一下轻拍他后背,试图去安抚他。
“听我说何以初。”我捧着他的脸让他跟我对视,很低很低的跟他说话,眉目间是化都化不开的心疼。
“你不是,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带坏了你,你没有奇怪,你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儿,是我...都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有天我回家后就感觉何以初有些奇怪,眼神躲躲闪闪的不跟我对视,就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
他一连躲了我好几天,面对我对他的触碰都会有些僵硬。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问他他也不说,只闪躲着说没事。但没过两天他就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仿佛那几天的不对劲都只是我的错觉。
记忆在大脑里慢慢闪现,像默片电影。我头有些疼,某个节点不停闪过,我想起来当时我电脑里浏览过的一些内容,痕迹没有被消除。
那是我头一次性意识的觉醒,在那之前的某一天,我被凌轩他们叫过去看了一场电影,到了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内容的电影。
那天的视觉冲击强烈的厉害,可我在观看的时候,听着他们议论那个美女身材有多好,脸蛋儿多漂亮,我发现自己根本参与不进去。
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跟他们好像不太一样,我的眼睛更多的是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我喜欢他流畅有力的腹肌,喜欢他用力时强健好看的后背,就连脸上那些汗水都化成了荷尔蒙,不管是视觉上还是精神上,都具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我开始幻想自己也成为了他,但被我压在身下的却不是女人。
那是个男孩儿,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被我掐着脖子按在枕上。腰很细很细,头发很短,露出来发尾处那一小截儿白皙柔弱的脖颈。
回家之后对着电脑,我茫然的搜了半天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同性产生性/冲动,最后的答案是我是同性恋。
我近乎麻木的看着网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最后又无师自通的观看了几场电影,尺度大的尺度小的都有。
只是我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倾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正不正常。
我当初也并没有觉得很大不了,心里麻痹的告诉自己这种东西只是一时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它自己又恢复过来了。于是我纵容着自己跟何以初亲近,纵容着他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也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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