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香是阿萦在沈家的耳报神,她刚从卫国公府过来,听说阿萦一早来了温记脂粉铺便匆匆赶过来报信儿。
“姑奶奶,奴婢安插在王嬷嬷身边的小丫鬟说,二夫人今日吩咐王嬷嬷办一件重要的事,奴婢出门时一直跟踪王嬷嬷到街西的回春医馆,您要不要去看看?”
谨慎起见,阿萦先让织香离开,而后告别温大娘,与紫苏一同坐车去了街西的回春医馆。
马车快到到达时,阿萦撩开帏帘顺着紫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个身着银灰色褙子的老妇人身影从一处医馆出来。
不是旁人,正是王嬷嬷。
少顷,王嬷嬷坐上马车走远,车夫将马车驱停在一家名为“回春医馆”的大门前。
阿萦戴上幂篱下了马,紫苏率先走到坐堂的大夫面前,低声与大夫耳语几句。
这位老大夫头也不抬便皱眉拒绝。
财帛动人心,紫苏也不多说什么,从衣袖下拿出一只钱袋子,直接露给老大夫看。
老大夫摸了摸,大吃一惊,向着紫苏和紫苏身后一言不发的阿萦看去。
内心挣扎片刻,他说道:“人多眼杂,请两位娘子去楼上详谈可好?”
楼上雅间,老大夫抓了一把小果子仁般的药材放到阿萦面前,说道:“此乃酸枣仁,酸枣仁有宁神安心的功效,常用于治疗失眠多梦,适才那位老夫人买走的正是此药。”
乍看之下似乎并无不妥之处,阿萦将几粒酸枣仁放在鼻间细细嗅着,问:“敢问大夫,这酸枣仁孕妇可能用?”
老大夫捋着胡须道:“孕妇临盆前失眠多梦正常,实在受不住可少量服用,不过是药三分毒,此药服用多了有催产之效,服用超过六钱更易导致难产,娘子需千万留心才是,”顿了顿,主动道:“适才那位老夫人买了两钱,并未超过剂量。”
从回春医馆出来,马车上,阿萦脸色阴沉。
紫苏低声道:“织香说芸姨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朱嬷嬷始终对芸姨娘守着形影不离,二爷不在的时候朱嬷嬷几乎与芸姨娘同吃同住,二夫人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姨娘还有何处不放心?”
沈二夫人当然不敢下手,有朱嬷嬷跟防贼似的防着她,一旦芸香出任何差池莫说是阿萦,第一个怀疑她的肯定是沈文德。
从前沈文德惧内是因他性情懦弱,而妻子强势有所依仗,就连纳妾都不许他,今时不同往日,阿萦是卫国公宠妾,还生下了裴元嗣长女,虽说裴元嗣颇不认他这个老丈人的身份,沈文德的身份却是跟着水涨船高,以前在朝中许多见他便不给好眼色的同僚、甚至上司都对他毕恭毕敬起来。
沈文德将此归结于女儿的功劳,腰板也跟着硬了许多。
于是打从沈二夫人设计陷害沈玦与芸香之后沈文德就开始明摆着厌恶起这个原配妻子,尤其是有芸香这么个年轻美貌、温柔小意,还怀着他老来得子的小妾日日在身旁娇滴滴地吹着枕头风。
次子沈玦高中秀才,大儿子沈瑞一事无成还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赌亵玩丫鬟,沈文德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沈二夫人这个妻子身上,认定是她教子无方带坏了儿子,沈二夫人在府里的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烦闷。
她越是烦闷,便越是恨阿萦和芸香,芸香生下的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阿萦料定沈二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眼下芸香临盆在即,常言道女人生产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如果说先前芸香走过了八十难,那么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难于她而言才是生死攸关的一场大仗。
就像母亲林氏在入沈府生二弟之前身体康健,却在生产时大出血一命呜呼,人人都以为母亲是胎大难产,十几年过去罪魁祸首沈二夫人依旧作恶多端活得好好儿的,而钱婆子却急病而死,何女医至今下落不明,阿萦不相信沈二夫人会真的置身事外、束手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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