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投附康察台的契人之后,裴元嗣慢慢地闲了下来。
此时两人已经在灵州待了两个多月,五月底时出发,路上将近一个月,现在已是九月中旬,出伏之后天气没有盛夏时那么燥热了,空气中透着丝丝秋高气爽。
阿萦左臂上的伤痂掉了,只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这道伤疤确实不好看,尤其是在阿萦细皮嫩肉的肌肤衬托下,仿佛雪地里溅了一点泥,裴元嗣嘴上说不难看,但阿萦猜测他心里其实很介意,否则不会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抚摸她胳膊上的那道伤疤。
男人都好美色,裴元嗣喜欢的就是她的年轻美貌,阿萦心知肚明,祛疤膏在他看不见时候涂的更勤。
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
这一天是裴元嗣的生辰,阿萦特意起了大早给裴元嗣做了一碗长寿面,面上洒了葱花碎和香菜碎,还卧着一只煮得老老的荷包蛋。
裴元嗣用早膳时看着眼前香喷喷热气腾腾的汤面,很意外,原来她一大早爬起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以后不用特意准备。”裴元嗣对阿萦道。
他不怎么过生辰,也不在意这件事情,以前在家里多半是沈明淑和赵氏为他张罗,后来见他对此事不上心,渐渐地也就在九月二十这日只让下人给他做碗长寿面了事,并不会特意摆席。
阿萦“哦”了一声,失落地坐了下去。
裴元嗣开始吃面,这碗长寿面的汤是用牛肉汤吊的,汤汁鲜美,牛肉嫩而不柴,就连汤中的青菜都爽脆可口,他吃得慢条斯理,很优雅,但每一口都很大,吃了两口那碗面就少了一半,见身旁的人一动不动,皱眉抬起了头。
“怎么不吃?”
阿萦拿起牙箸,“这就吃。”
用完膳裴元嗣就把阿萦叫了书房伺候他的笔墨,他要继续编书,上次在常山遇到山匪遗失了一部分的书稿,所幸裴元嗣记忆力超群,在书房坐了仅一天遗失的几十张书稿又被他重新默写出来了。
裴元嗣编书的时候还不忘给阿萦布置作业,阿萦搬着个绣墩坐在窗下一张矮些的书案上练字,两人互不干扰。
裴元嗣写累了就检查阿萦写的大字和背诵情况,两不耽误。
赵炳安从窗外偷窥到裴元嗣打阿萦手心的样子,看着眉头皱得紧紧,表情严肃,脸拉个老长,实际那戒尺落下去的时候却不轻不重,很明显是放了水。
最关键的是阿萦被打了手心也不记恨,还乐颠颠地给他这位表哥倒茶喝!
想到家中不解风情的妻子,赵炳安嫉妒地哼了一声,走到门口用力敲门道:“表哥我来了!”
门一开,阿萦站在门边笑:“安大爷来了,快请进。”
赵炳安嘿嘿笑了两声,熟稔地和阿萦问好:“小嫂子,给我泡壶茶来。”
阿萦笑着应下,片刻后端着一壶泡好的金银花茶进来。
“怎么是这茶?”赵炳安揭开盖子一看,略微吃惊,这不是他常喝的碧螺春。
阿萦不太好意思道:“妾观安大爷眼珠微赤,嘴角似有燎泡,想来安大爷最近有些上火,便自作主张替您泡了败火的金银花茶,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赵炳安惊叹道:“小嫂子,你也太细心了,我近来的确上火!”
两人有说有笑的,以往赵炳安嘴贱的时候裴元嗣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今日他无意抬头一瞥,却发现站在光影下的阿萦肤白貌美,笑意盈盈,而一向贱嗖嗖的表弟倒也称得上唇红齿白,一表人才,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刺眼。
阿萦的确很细心,她是格外关注了赵炳安,还是不论对他、赵炳安抑或是所有人都细心得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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