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不以为意道:“康察台这不长脑子的胡蛮子都尚且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如若裴元嗣真要查办你我二人,大不了我们也反了,投靠契人便是!”
王渊与高遂二人在朔方待了快十年,两人皆是从卫所的小旗凭借着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军功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有幸得贵人的赏识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荣华富贵迷人眼,朝廷发放的军饷那么少,打仗的时候让他们拼死拼活不要命,闲时还要让他们那些军户自己种地自给自足,扣的不愿多拿一分钱。
他们打仗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当大官,为了吃香喝辣封妻荫子、享清福的吗?世世代代做军户的日子却根本不像他们当初想的那样美好,自己遭罪也就算了,还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跟着遭罪。
一开始只是尝到了一点甜头,想多拿一笔银子养家糊口,过好日子。
后来深陷泥淖难以自拔,为人做事身不由己。
如今裴元嗣要查办他们,官逼民反,他们也不过是自保之举。
再说康察台逃出灵州之后一路烧杀抢掠,涉河出塞,附近州县无不深受其害,更引得无数契族的小势力归附,竟当真形成了一个约有一万余人的壮大队伍。
康察台由此自称可汗,彻底与大周决裂。
裴元嗣率领五千兵马,夤夜疾驰日行百里,终于在三日之后的庆州合和关追上了康察台。
李指挥使用千里眼观察远处的营帐和灶台,建议道:“都督,今夜有雾,且时候已经不早,我军昼夜奔波,舟车劳顿,不如今夜暂歇,明日再行进攻?”
赵炳安疯狂点头说好,杨义武疲倦表示赞同,从灵州城出城开始,他们这五千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现在不用给他把椅子,站着都能合眼睡着!
裴元嗣冷冷看了赵炳安一眼,“抽你几鞭子你就不困了。”
赵炳安打到一半的哈欠收了回去。
裴元嗣用千里眼看了山下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康察台料定夜里下雾他不可能进攻,那他裴元嗣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备。
收起千里眼的同时也下达了命令,喝道:“敌军哨兵纪律涣散,正是突袭良机,传我号令,抽调三百轻骑为先锋,今夜随我突袭敌军大营!”
裴元嗣一声令下,杨义武赶忙睁眼站直了身子。
敌军营帐,契人们还在呼呼大睡,今夜大雾,康察台断定裴元嗣不可能在这等恶劣天气下进攻,故而稳坐钓鱼台,正在帐子里和他在路上劫掠来的两个美妾忙着翻雨覆雨。
忽然风声突变,土地震动,当敌军契人发现不对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时,裴元嗣已经率着先锋杀入了他们的大营。
一时敌军军心大乱,裴元嗣率领的轻骑犹如入无人之境,流血漂橹,杀声沸反盈天,康察台慌忙穿上衣服丢下两个美妾,由巴图鲁和其余亲卫护着他往外逃。
康察台一路仓皇逃到铁建山,因为决策失误,这一路追随他的士兵只剩下了一半,他先占据高地,决定坚壁清野,围占高低整顿军心士气。
裴元嗣依旧没有停歇,马不停蹄地率领五千官军追击余寇来到铁建山外,他亲自乘着照夜白走到三军阵前,当众将一份信交给了使者,命他“掩人耳目”送至山内半途依附了康察台的羌人首领迫真袭首手内。
康察台的心腹看到迫真袭首收了裴元嗣的信,顿时哗然色变,相互猜疑,由此在山内自相残杀,眼见康察台大势已去,时机已到,官兵们跃跃欲试,到第二日的中午,裴元嗣终于喝令众将士重振旗鼓,杀入山内。
康察台大败!
裴元嗣的战况远在灵州的阿萦并不知晓。
得知裴元嗣要将她作为诱饵留在灵州的时候阿萦心中既愤怒又焦灼,她这么年轻当然还不想死,但冷静下来之后她就意识到裴元嗣这样做对她来说固然无情无义,却不得不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以裴元嗣的性格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保护的百姓受苦受难,在她与整个灵州百姓、逃走的康察台之间做一个抉择,想都不用想她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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