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民,当思来之不易,只是早膳,何必如此铺张,日后切不可再如此!”
赵氏老脸一红,气恼得直接扔了手中的牙箸。
爱吃不吃!这哪里是儿子,这分明是生养了个爹啊!
裴元嗣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氏撒泼。
他又不是那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亲娘说两句便动情得掉眼泪。
他今年二十有六,已近而立之年,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更何况他与赵氏自小就没亲厚过,他还没开口说,那件小袄分明是秋娘给他缝的,根本不是出自赵氏之手,赵氏爱惜容颜,怎么可能冒着针扎纤纤十指的风险给他做小袄?
是秋娘见他天不亮便在外面习武冻得手脚生疮,偷偷给他缝了一件小袄穿,赵氏知道后还为此大发雷霆,责怪秋娘多管闲事,把那件小袄给扔了,又让绣房的人给他重新做了一件金丝线绣的。
“娘下次若再如此,儿子看撷芳院的用度是该削减一些了。”
赵氏涨红了脸,“娘今年都四十多了,享受享受生活怎么了?那沈氏你以为就是个安贫乐道的?她私底下攒的那些家私怕是比我还要多,你怎也不去管管她!”
裴元嗣肃着脸道:“沈氏如何,儿子自己有决断,但娘是打年轻时生活便极奢侈,如今儿子在朝中掌管军务,此务历来乘高居险,那些人都唯恐儿子不行差踏错,好将儿子换了去。”
“古语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许多恶果都是由千千万万的小事积累而来,娘正是因为上了年纪,才更应该积攒德行,而不该掉以轻心……”
赵氏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又吓唬娘,你是陛下的亲侄子,陛下罚谁也不可能罚你啊……”
见儿子一副已到忍耐极限的模样,忙捂住自己的头道:“哎呦嗣哥儿,娘这头怎这般疼呢!你别走别走,你离上衙还有一个时辰,这么久咱们娘俩都没好好说会儿话了……好了你别气了,都是娘的不是还不成?”
赵氏颓然,知道这家里的主人不是沈明淑也不是她,而是她这好儿子,说不过还是认错得好。
本来还想提两句他舅舅平江伯,就是刚起了个头见儿子脸色不对,赶紧换成了他尚算机敏的大表弟,这事儿才算揭过去。
“渴了吧,这是你爱喝的老君眉,吃完正巧消消食。”赵氏忙招呼人来上茶。
端茶的“丫鬟”穿了件鹅黄色的薄锦妆花比甲,纤细的手腕上套着只赤金粉红芙蓉玉镯,走近来时身上那股脂粉气熏得裴元嗣长眉微蹙,不由抬眼。
薛玉柔一时心如擂鼓,娇羞不已地低下头去,“表哥……”
裴元嗣便莫名想到昨夜阿萦在她身下含着泪唤他大爷,她不会像眼前女子一般红着脸望他,反而一见到他就跟小鼠见了大猫儿似的紧张得浑身发抖,每回行事时他都得费上一番功夫,还将他的手臂扣的都是她的指甲印儿。
许是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早晨起床时他在下头穿衣,她便坐在帐子里头掀起帐子一角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见他瞧过来又飞快地拉上帐子。
“嗣哥儿啊,这茶可是玉柔亲手给你泡的,泡茶的水用的都是清晨收集的露水,这孩子对你的心意……”
“时辰不早了。”
裴元嗣没有接薛玉柔的茶,起身便直接离去,甚至看都没多看薛玉柔一眼。
薛玉柔尴尬地端着茶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姨母,我……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女儿家的脸皮薄,赵氏没办法,只能好生安慰了外甥女一番让丫鬟将她扶下去了。
“秋娘,你说难道玉柔真比不上那个小沈氏?”
赵氏眼底不由浮现出一抹愁绪。
秋娘开口:“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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