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倒酒的动作很稳,没有一滴酒液洒在外面:“你这是打算告诉我,你春心萌动,好事将近?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吃酒?”
“你以为我是你?”傅回鹤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被尔书交易出去的。”
“尔书?哦,你还真把当年那只耳鼠蛋孵出来了。”顾客慈笑,“你们一族的确在兽类上有些天赋,让你去摆花弄草的着实是难为你了。”
“年少时我也没想过我会干如今的行当。对了,还没谢过当年的那颗蛋。”傅回鹤的酒杯朝着顾客慈的方向偏了偏,“如果没有它,我撑不到现在。”
“虽然让耳鼠吞噬你的梦,在我看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这是你的选择,你清楚明白就行。”顾客慈从善如流地同傅回鹤碰了下酒杯,“其实能让你愿意缔结契约的,总归是你看得顺眼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事?但愿吧。”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走出来?”
顾客慈将酒坛放在两人中间。
长腿曲起,长杆的烟斗随意搭在袍摆上,傅回鹤拿过酒坛又倒了一杯,没喝,只是端在手里轻轻晃,荡出一圈圈涟漪:“我没想走出去。”
顾客慈耸了耸肩,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侧脸看向他,表情有些八卦好奇之色:“所以,是谁交易走了你的种子?”
被问及这个,傅回鹤脸上冷淡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眸中划过一丝别扭:“……你又不认识,打听来作甚?”
顾客慈脸上的表情没带好意:“以后万一你们发展了什么别的关系,我和夫人过去玩可以去认识一下,说两件你的风流韵事什么的。”
傅回鹤无语。
“所以,来个名字?我跑过的地方也不少,万一真是我认识的人,我好给你参谋参谋嘛。”顾客慈扬眉,“别的不说,你看看我夫人多辣,就知道我的本事了吧!”
“到时候不管你是想娶还是想嫁,尽管来找我,主意绝对拿得正~”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傅回鹤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花满楼的名字。
顾客慈却是神情一顿,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你说谁?”
“……花满楼。”傅回鹤道,“你知道他?”
顾客慈摸了两粒花生米压惊,嘴里嘎嘣嘎嘣了几下,而后含含糊糊道:“认识,我不但认识,我还和这里的花满楼算是朋友。”
傅回鹤:“……哦。”
两人半晌都没说话。
傅回鹤神情自若道:“他们……又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你知道的。”
“这种心思纯净的人,在哪里都差不多。”顾客慈挑破傅回鹤一直回避的重点,“对你而言,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傅回鹤明白,顾客慈这样说并不是因为花满楼不好,而是因为——花满楼太好了,好得太过干净。
和他们这样身在泥潭的人,全然殊途。
“你的种子如果在他手里发芽……”
“不可能。”
傅回鹤的声音坚定。
“我不想让它发芽,它便永远都不可能发芽。”
顾客慈转头看了眼傅回鹤,小声嘀咕了句:“嘴硬是病,还是得治。”
傅回鹤:“……我听得见。”
顾客慈哼笑了一声。
“感情这种事,只要有一次让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退无可退,引颈就戮,甘愿被就此俘虏,它才会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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