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刘惠打过来,肖嘉映顺手按下接听键。
刚一通对面就哽咽地骂道:“还以为你多硬气多厉害!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认我吗?”
肖嘉映静了下,敛紧眉没说话。
“既然不认我还接电话做什么?”
“怕你有急事。”他淡声。
再怎么说也是亲生母亲,如果生病住院需要交费,或者需要家属出面,那他还是有责任在身。
刘惠半天没骂出声,终于先开口认错:“真是生来讨债的……好,算是我的错,我不该乱丢你的东西,行了吧?”
但对于肖嘉映来说,道歉与否都无所谓了。
从小到大该忍的也忍了,该报答的也报答了,未来这副亲情的枷锁他实在背不动了。
“下个月我过去看你,顺便带点家乡的特产给你。”
“不用了。”
“你不想让妈妈过去?”
刘惠明显有彻底缓和关系的意思,但肖嘉映不想领情。他平静地说:“我有情绪病,如果见你病情肯定会加重。就让我先一个人在这边生活,等哪天彻底好了再回去看你。”
“什么情绪病?”
“抑郁症。”
作为一个不常坦白内心的成年人,肖嘉映抑制住难堪的感觉,平声开口:“十几年前就有了,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告诉过你们,你们没当回事。”
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即便刘惠想问他也不想多谈。
“所以这次在老家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你不明白那只熊对我的意义,我不怪你,但也不想再和你沟通。就让我们离远一些吧,这样或许对你我都好。”
完整地表达完内心想法,肖嘉映再没留恋,把电话挂断。
拉开卧室的门,门外某只熊差点跟着摔个跟头。
“……你偷听?”
他瞪眼望着门口的它。它转身就走,留下一个颇拽的背影,“老子是在散步。”
行吧。
肖嘉映走进卫生间洗脸,熊调转方向,散漫地跟过去。
“喂肖嘉映。”
“嗯?”
“你刚刚跟你妈吵架,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还说没偷听!
肖嘉映回身弹它一脸冷水:“大人的事小孩少问。”
“妈的老子到底哪儿小?都说了我是成年人。”
“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这么久了就当我面变过一回身,那真的是你?像个高中生。”
“……”
它气急败坏,肖嘉映转身打开水龙头。结果刚捧起水拍到脸上,卫生间的门突然砰地关上了,灯也啪地熄灭了。
“证明就证明。”
扔下一句话,熊唰地变回了人的模样。
还真是让人搓手不及……
镜子里的男生大约一米八五左右,但眼前湿漉漉的看不太见。肖嘉映错愕过后,还没等看清,就被压制在水池边,并且被一只手强行捂住眼睛。
“不准看。”少年凑近,咬牙威胁。
“?”
不准看你变什么变。
不过说真的,这样的熊颇为陌生。好像还是熊样熟悉一些,幸亏它的嗓音还是那样,要不然真的像陌生人。
肖嘉映眼前漆黑一片,只能缓慢眨了几下眼。
身后的人体温很高,体型也偏高。
对方个头比自己要高大一些,这点肖嘉映早就知道,也有所准备,所以并不惊讶,但眼睛被蒙起来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
简单来说,就是离太近了很没安全感。
“你后退点,我不看就是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