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电脑塞回谈默手里,拔腿飞奔,隔几十米又回过头来,确认谈默还在原地,然后才继续往前狂奔。
跑到最近的自助银行,他取出两千块钱,插卡的时候手在抖,密码都输不好。
取完钱,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内兜。再跑回去,他喘得不行,嗓子干得反酸,可是一秒钟也没有停。
他以此生最麻利的动作扒下外套,强行披在了谈默身上,“穿走。”
谈默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他,眼神是迷茫和空洞的。
“好歹我们相识一场,别在这个时候跟我客气,好吗?”肖嘉映几乎是恳求,“我、我比你大那么多,不能眼看你挨冻。”
谈默愣了一秒,用力转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嘉映被夜晚的寒风吹得牙打颤,没办法再站下去。再站下去谈默一定会把衣服还给他。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天冷,早点回去。”
他强撑着微笑说了这么一句,又像从前一样揉了揉谈默的头。
谈默没躲,脸朝地面死死垂着。
第24章 不动声色
冬天出生的孩子天生慢热而孤独。
对于这一点,肖嘉映不是典型,谈默才是。
安葬完母亲以后,谈默十几天没跟人说过一个字。他翻过学校的围墙,跟流浪汉打过架,从地上捡过吃的——就在便利店后门,那些当天过期的面包。但就是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尤其不想听到什么这孩子没妈了,真可怜之类的话。
所以这十几天说得好听是在游荡,说得难听就是在流浪。不过这十几天,有样东西他一直不离身——
肖嘉映的笔记本电脑。
早就没电了,开不了机。
他背着它进出网吧,在公共厕所洗脸,在快餐店过夜,像下水道的老鼠背着最后一粒米,像迷失在沙漠的人背着最后一口水。
为了给母亲办后事,他已经把积蓄全部花光了,包括从房东那里抢来的一千八。
不可能再回学校,因为读不起。也不可能回老家,因为老家的房子两年前就已经变卖。甚至不可能回医院取妈妈的遗物,因为欠的医药费还没还清。
后来经过一间尘土飞扬的工地,他被门口八块钱一份的盒饭吸引。
翻遍身上所有的兜,凑不齐。里面在招工,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他走进去。
“干活?”
包工头叼着烟上下瞅他:“才多大啊你小子。”
“十八。”
包工头冷笑了声,没拆穿他,只是让他滚,“回家喝你妈的奶去,别连累我们整个工地被罚钱。”
谈默冷然地说:“工钱我只留一半,剩下的归你。”
他要的是个睡的地方,和能填饱肚子的数目,仅此而已。
对方自然而然就答应了,并且在接下来的那一个月,渐渐对他另眼相待。
普通的16岁男生不可能有他这么能吃苦。况且他脑子活,话又少。
钉木板、捆扎钢筋、抹腻子,什么活都干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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